燕樂晟輕嘆口氣,道:「罷了,朕今日確不該插手林府後宅的事,更何況林府之中,還有一位如此厲害的嫡長女,就事論事,有理有據,叫朕大開眼界。」
林陌染這才柔笑著欠身,道:「皇上謬贊。」
燕樂晟又轉向林博,道:「林愛卿,你這便速去安排人替朕尋東西,切勿耽誤今日的吉時。至於其餘的人,都散了吧!」
「是!」林博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年輕皇上的神色,遂轉身安排去了。
餘嬤嬤再次欠身告退。
燕樂晟卻道:「餘嬤嬤留步。」
餘嬤嬤聞言俯身,不敢多話,恭敬應道:「皇上還有事吩咐老奴?」
燕樂晟的視線似有意無意地掃過林陌染,最終又悠忽轉向前方,緩緩開口,「替朕轉告王爺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言罷,他微微停頓,欲言又止,終是沒再說什麼,領著林博等一行人,頭也不回地離去。
餘嬤嬤詫異了半晌,連忙朝他離去的背影應著:「老奴謹記陛下告誡。」說話間,餘光亦是投向了林陌染,心中頓時泛起不安的波瀾。
這女子本是一介微末臣女,三言兩語間就博得陛下垂青。原想著皇上會順勢將她招入後宮為妃,從此常伴左右;卻不曾想,皇上竟依舊堅定地要將她推給九王爺……唉,九王爺今番娶得此女,真不知是福是禍!
林博安排了幾個心腹在後花園尋物,自引著皇上到前院休息。
恭送燕樂晟離開後,一群人當即也退出後花園,沒人敢問一句,為何皇上的東西會掉在林府內宅的後花園中。卻都紛紛記住了林府這個嫡長女,三番四次機智地回答了皇上的問題,還兩次從皇上的虎口下將下人救回來。
卻說餘嬤嬤坐上軟轎,晃悠悠離開林府,才走出半裡,就被一名面目清秀的年輕男子攔了下來。
餘嬤嬤喝住正要謾罵的王府侍從,一手撩起半張轎簾。
但見此人一身尋常錦衣,面容陌生,來勢洶洶卻並不見惡意,便開口問道:「老身是九王府中人,自問並未曾冒犯俠士,敢問俠士攔下老身的軟轎意欲為何?」
那名年輕男子面無表情,走到轎前將王府侍衛刺過來的大刀隨意撥開,直到餘嬤嬤跟前,才壓低聲音道:「勞煩嬤嬤再轉告王爺一句,這朵花,我家主子也相中了。」
說話間,他翻開手心,露出手掌上那一塊黑色烙印,竟是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虎頭——杜虎軍!皇上養在宮外的暗衛!
餘嬤嬤立時神色惶恐地回道:「老奴不識杜虎軍士真容,還請皇上見諒!皇上所言,老奴定會一字一句如實相告!」
「如此,便有勞嬤嬤了。」
林陌染慢悠悠地折回正院,午時已過。夏雪自吩咐院裡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去準備午膳,自己扶著大小姐進了正院堂屋。
屋裡,兩個小丫鬟正苦著臉,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都起來吧。這裡沒有外人。」
林陌染在主位坐下,讓許媽媽和夏雪一併去院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進入,以免走漏風聲,影響三小姐閨譽,然後才飲了杯茶,仔細問道:「說吧,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