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覺得很對不起宋明嵐兄妹。
還有,對著侯府大廈將傾的一種無力挽救的餘地和痛苦。
“她走了?”
“老太太!”宋三太太一下子跪在了太夫人的面前,她揚起一張明豔的滿是淚痕的臉,看著顫巍巍側頭看著自己的太夫人流淚問道,“事到如今,老太太還不能夠做出決斷嗎?一定要為了維護大哥,叫全家都跟著去陪葬嗎?!”她用力地在太夫人的面前磕頭,哽咽地說道,“老太太可以罵兒媳膽小無情,可是榮華富貴我早就過夠了。如今我只在意的是幾個丫頭。”
看著太夫人怔忡的目光,宋三太太越發悲苦。
“若忠靖侯府不決然與大哥做一個切割,往後幾個丫頭就算是完了!老太太,您是看著她們長大的,她們是多麼的無辜?大丫頭有明嵐護著,自然不必老太太操心。可是嫁入羅國公府的明華呢?我的明菲呢?一旦明嵐撒手不管,日後她們只怕只有一個死字。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大哥一錯再錯,令明嵐與明河心生怨恨。老太太,大哥很重要,我明白。可是……難道不是這侯府百年的傳承更重要嗎?”
她哭著伏在了地上,幾乎是哭出了自己的心酸。
太夫人蒼老的眼睛裡也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她也知道,只要她依舊保持不動,忠靖侯就算證據確鑿,宋明嵐也不會徹底丟開忠靖侯府。
可是……
她想要的並不僅僅是宋明嵐勉強放過。
忠靖侯做的這一切,也令這侯府百年的門楣,變得黯然失色。
毒殺發妻,喪心病狂之人。
這樣的人,是宋家的家主,是忠靖侯府的主人。
只怕在外人的眼裡,忠靖侯府整個都不是那麼清白了。
“我知道了,我要想一想。你先回去。”太夫人一眨眼的功夫,明顯變得衰老了很多。
“老太太,求您一定早下決斷。”宋三太太央求道。
“我明白。”太夫人都不必看宋三太太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更傾向於將忠靖侯與忠靖侯府做出切割,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幹。她無法指責宋三太太的這份私心,可是親眼看著忠靖侯府幾房就這樣分崩離析,各自有了各自的私心,她的心裡只覺得傷心。她閉了閉眼睛,不再去看宋三太太那可憐的樣子,轉頭將臉轉過去無聲無息,一滴渾濁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如今已經逼到這個地步,她就算是想要護著忠靖侯,只怕都不可能了。
拿宋家全族去和忠靖侯府掛鈎,只怕這最後的孝順的兩個兒媳婦,都要對她心生怨恨。
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她無聲地流淚,卻還是不能不答應宋三太太的請求。
於是第二天,當忠靖侯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忠靖侯府太夫人親筆給大理寺寫了與自己切割的書信,幾乎不能置信。
信裡面,他是個忤逆不孝的兒子,是個無情無義的丈夫,是個不慈冷酷的父親,是個令侯府所有人都心寒的人。
太夫人預設了將他排斥出了整個宋家。
宋家的一切,再也與忠靖侯無關。
一夜之間眾叛親離,忠靖侯幾乎想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一切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