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賤了,總之看著宋明嵐一副笑吟吟很寬容的樣,就心裡毛毛的。
這種毛骨悚然令他下意識地離開了這個坑爹貨一些。
宋明嵐卻跟沒看見似的,雪白的手掐住身邊的一朵花兒,放在眼前嗅了嗅。
她垂頭嗅著花香的容光,美麗得令人移不開目光去。
忠靖候卻覺得更害怕了。
“為什麼不能聲張?”見宋明嵐賣關,忠靖候就冷冷地問道。
“父親若拆穿了太太,豈不是坐實了父親是個糊塗鬼,叫太太糊弄了數月?”見忠靖候果然眼角一跳露出幾分陰沉,宋明嵐著手中的花朵兒,就跟李氏一般悠然地道,“且……句不好聽的,父親……”
她抬眼,明媚一笑。
“太太才與楊國公傳出些不好的風聲。這時候太太若傳出有孕數月又著孕事是假的,根本沒有這一胎,父親,你覺得外頭的人會相信什麼呢?”
宋明嵐溫柔體貼地道,“世人願意相信的,可都只怕不是父親希望看見的。”
忠靖候頓時就僵。
是了,若換成這事兒出在別人家,那忠靖候也不會相信這世道還有婦人敢欺上瞞下假孕。
更何況,假孕……崢嶸顯赫之家,太醫恨不能日日來請安的,難道都是太醫診錯了?
那是斷然不可能的,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世人只會相信,那是……
李氏與楊國公有了孽種,忠靖候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孩,於是怒打此胎,再告訴大家,李氏是假孕。
楊國公之事才剛剛平息,忠靖候若是此刻鬧出什麼,又得被翻出來。
到時候叫他情何以堪?
這不是往心裡捅刀嗎?
一想到這個,忠靖候眼前就發黑,高大的身形搖搖欲墜,連素日裡才做了工部侍郎春風得意的心都被這當頭悶棍給打沒了。
他只覺得萬念俱灰,耳朵裡都是別人對於此事的嘲笑,還有對他腦袋變色兒的戲謔,胸口發悶,再也忍不住,偏頭就嘔出一口鮮血!
“哎呀父親,您吐血了呢。”宋三姐柔柔地道。
她眼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看著忠靖候在自己面前這樣狼狽,眼裡露出真切的恨意。
只是一轉眼,那雙清幽的水眸之中,就化作了淺淺的笑意,恨意蕩然無存。
“所以,所以……”忠靖候雖嘔出一口血,可是卻依舊覺得憋悶得厲害,顫巍巍地道,“所以,不能拆穿了她!”
他只恨李氏恨得牙根兒癢癢,恨不能現在就將李氏給掐死!
這個女人,帶給了他這麼多的恥辱。
“您還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不看在太太,就看在貴妃娘娘和寧王殿下的面上吧。”
宋明嵐就微笑道。
當年逼死她母親非要娶進門的這個女人……
忠靖候就好好兒地受著。
叫她看一看,踩著她母親的性命,踩著她和她人生的這段感天動地的愛情,到底會成什麼樣兒。
曾經海誓山盟,是心靈上的彼此藉慰,是相愛得不得了,急吼吼地想要在一起一輩都不會後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