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父親要了,怎麼辦啊?”若李氏拿不出那麼些的東西,忠靖侯不得翻臉啊?
宋明月算是知道為什麼李氏會發抖了。
“要不,母親就嫁妝單找不著了!”努力在屋裡轉圈兒想了很久,宋明月銀牙一咬,見李氏詫異看來,就輕聲道。“母親拿了她庫房中多少東西?”見李氏遲疑了一下,低聲拿了一半兒,宋明月美麗柔弱的臉上就露出幾分狠意,低聲道,“剩下多少,母親就給三姐姐多少!她那時年紀那麼,還能記得什麼?她母親的嫁妝,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若她少了,母親只一口咬定只有那些,父親是個男人,粗枝大葉的,想必也不會知道。”
“剩下的那些可有單?”她急忙問道
“這倒是有的。”因李氏總是要清楚餘下的那些嫁妝還留下了什麼,自然會留下單,此刻急忙點頭。
“母親帶著它,咱們一塊兒去。”宋明月認真地叮囑道,“母親只咬死了,嫁妝只有這些就是!”
“知道了。”李氏做了多年的當家主母,自然也不是膽的人,方才不過是霍然被太夫人給驚嚇住了。
此刻她撫了撫蓬鬆的鬢角,又細細地整理了自己身上的梳妝,遲疑了一番,還是不願叫宋明嵐看自己的笑話,因此將臉上的巴掌印兒用胭脂水粉給覆蓋住,見銀鏡之中露出一張美麗多情的臉,雖然不是青春年少,可卻風韻逼人,她定了定心,揚聲叫外頭的丫鬟們進來,叫她們簇擁著,帶著庫房的單與宋明月一同往忠靖侯太夫人的房中去了,才進門就聽見忠靖侯不快地問道,“你怎麼才來?母親等了你很久了!”
“我總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失儀,因此細細打扮了才過來的。”李氏現在不敢一定能拿住忠靖侯的心了,就帶了幾分心地道。
“無妨,想必我的意思你也知道了。嫁妝單呢?”忠靖侯太夫人懶得管這夫妻倆又鬧騰什麼,單刀直入地問道。
李氏抿了抿紅唇,微微顫抖著將一匣長長的泛著墨香的單送到了忠靖侯太夫人的面前。
“怎麼這麼點兒?”忠靖侯太夫人也是管家過來的,見了一眼就猛地一皺眉。
當年宋明嵐母親的那十裡紅妝,她可是見過的,雖然記不得裡頭到底都有什麼玩意兒,一個婆婆也斷斷沒有去打聽兒媳嫁妝詳細內容的道理,可是那滿登登的好幾個庫房被塞滿是實打實的。李氏這張單起來也太薄了些,她只不過是飛快一過,就覺得東西彷彿少了。因心中存疑,忠靖侯太夫人的目光一下就嚴厲了起來,抬眼,鄙視瑟縮的李氏問道,“這是全部?”
“這就是姐姐當年全部的嫁妝。”李氏心翼翼地道。
“這不是她的嫁妝單。”忠靖侯太夫人的眼越發凝重了。
她心中生出幾分警覺。
若李氏當真侵吞當年宋明嵐母親的嫁妝,可見她不僅膽大包天,還為人卑劣。
可是叫這樣的女人管了十幾年的家,忠靖侯太夫人的心都涼了。
若能對死人的嫁妝都上下其手,那隻怕管家的時候從公中撈錢,也一樣兒是輕飄飄的事兒。
李氏這些年,會不會仗著管家,偷了侯府的錢?!
“當年姐姐過世的時候就沒有嫁妝單,只是老太太放心,當年姐姐的庫房,我都是清點過,親手檢視過封上的,不論是誰都沒有從裡頭拿出過東西,一絲一毫,我敢保證,都與姐姐的嫁妝單沒有一點的分別!”李氏叫緊張的宋明月捏了一把,迎著忠靖侯太夫人那犀利的眼神,著著就理直氣壯了起來,垂淚道,“雖姐姐的嫁妝豐厚,可莫非我是那窮人家的女兒不成?我也不稀罕貪圖,不然我成了什麼人了?這就是全部了,我可以發誓!”
死無對證,難道宋明嵐的母親還能從棺材裡跳出來反駁她不成?
“無妨,區區嫁妝何必太太賭咒發誓的呢?倒傷了府中的和睦。”
宋明嵐見李氏詫異看來,眼淚吧唧的彷彿不相信自己如此寬容,轉了轉皓腕間的數珠,突然笑了。
“太太尋不到當年的嫁妝單是應該的,因為那張嫁妝單……”她戲謔地看著李氏,和聲道,“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