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宋明菲也湊過來了。
“國公府前兒才買了個戲班,正唱著《黃粱記》,我聽著倒是極有趣。”
“怎麼不唱些才佳人呢?”宋明菲就覺得沒意思起來。
“那些才佳人的,總是叫人移了性情,到底不美。叫我對七表妹些好話兒吧。那些才佳人一見就私奔的,到底是男貪圖美色,因此不顧及女的清白與名聲。若真的喜歡,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上門求親,若女家允了,自然皆大歡喜。若女家不允,自然是他沒有資格娶人家家的姐,是他自己不中用。可是為了貪圖人家姐,拉著人家不知人間險惡的女孩兒私奔,殊不知奔著為妾,就是葬送了人家姐的一生不,回頭若有良心的也就苦盡甘來,沒良心的就煩了厭了棄了,轉頭又去攀附別家的姐了。”
方靜書見宋明菲偷偷對宋明嵐撇嘴,就越發無奈了。
“七表妹這是做什麼?”
“表哥總是很囉嗦,我都覺得煩,也不知三姐姐是怎麼能聽表哥許多話的。”
“我與三妹妹自然與你們不同。”方靜書一時就忍不住彎起了柔和的眼睛。
“其實我也覺得蠻囉嗦的。”宋三姐毫不憐惜地就給了她家方表哥一刀。
俊秀的青年一愣,卻看著宋明嵐越發溫柔地笑了。
他的笑如同二月的春風,暖暖的又溫柔,剔透又幹淨,那繾綣的眼神與愛意,令宋明嵐只覺得不能直視。
她無法回應這樣真摯的感情,因此覺得愧疚。
“還是去聽戲好了。”宋明嵐嫋嫋起身,因來成國公府走動,將成國公府當做是一家人,因此她梳妝打扮都不過是隨意,帶著幾分飄逸的美,此刻與眾人一同往成國公府的戲園去了,就聽見這鳥語花香的園裡不知何處傳來女旦的咿咿呀呀的清唱,繞梁三日,清越婉轉。她側耳聽了一會兒,就見遠處高高的亭裡正端坐著成國公夫人,她的身邊正各自伏著一個滿是依戀的女孩兒。
宋明嵐幾個立在那石亭之下,叫鬱郁蔥蔥的樹木擋著,上頭的人也都看不見。
“她們不是在姑母的院裡嗎?”宋明華就詫異地道。
她早前就與宋明月與宋明婉關系不怎麼樣,不然當日也不會出言諷刺,此刻見了宋明月與宋明婉陪著成國公夫人聽戲,一時就喃喃地道,“大伯孃都那樣兒了,三哥哥還躺在床上,她們竟還有心聽戲?”李氏待知道忠靖侯想要納秦青為二房之後簡直就瘋狂了,與忠靖侯又在家中廝打了一番,甚至叫忠靖侯給了她一個大耳光。如今李氏已經又羞又氣,只覺得滿府都在看她的笑話起不來了,可宋明月姐妹竟然還有心看戲?
好的為了親孃的病都愁得吃下飯呢?
宋明嵐就笑了笑。
宋明月與宋明婉今日來,不就是為了告狀嗎?
想著府裡走不通,因此想走走成國公夫人的路。
果然,頭上就傳來宋明月那柔柔的,楚楚動人的聲音。
“姑母,能為母親做主的也只有姑母了。您不知道母親如今病成什麼樣兒了,若不是有狐媚勾引父親,母親怎麼會傷心得抑鬱成疾呢?”宋明月頓了頓,就將雪白的臉埋進成國公夫人那精緻華貴的衣裳裡,嗚嗚咽咽地可憐萬分,哭著控訴道,“母親對青姑姑還不好嗎?凡是我們有的,青姑姑必定都有,可這一片心,卻叫青姑姑反咬一口。她以誠待人,可不知青姑姑卻想奪她的夫君呀!”
“見到青姑姑,四姐姐就難過得厲害。”宋明婉年幼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傷心來,低聲道,“就跟四姐姐似的,對三姐姐那樣好,想著姐妹情深,可是三姐姐卻搶了表哥的心……”
“什麼?!”成國公夫人本聽得就不高興,最聽不得這個,聽到這裡頓時就炸了。
“你兒……”
“三姐姐欲擒故縱,表哥日日想著三姐姐,可是不是早就忘記可憐的四姐姐了?”宋明婉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拉著成國公夫人的衣擺含淚問道,“姑母呢?姑母是擰不過表哥的吧?四姐姐與表哥只怕是沒有緣分了,是不是?”她一心想要將宋明月給嫁到成國公府上來,日後姐妹聯手好彼此守望成為彼此的臂膀,此刻越發為宋明月出言道,“我知道三姐姐的壞話兒不好,可是摸著良心,三姐姐對誰都不冷不熱的,往後孝順姑姑,誰能有四姐姐一般樣樣兒都將姑姑放在心上的呢?”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石亭之下,突然傳來了少女譏諷的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