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猛的被容遷壓在牆面上,後背硌的很疼。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推容遷,驚道:“容遷!你發什麼瘋?快放開我!”
容遷置若罔聞,兩隻手臂如同金箍將雪梨緊緊的鎖在方寸之地,他微眯著眼睛,緩緩的壓下身來,眼看著唇就要貼在雪梨的臉上。
雪梨大驚失色,她活了兩世,內心早就不是個十多歲的單純少女。該經歷過的人事,她早便經歷過。可她卻未曾料到年少時的容遷如此膽大妄為。
這人前世對人對事都極其冷靜,任何時候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容遷年少老成,在雪梨的記憶中就從來沒見過她這位表哥笑過。他一直都是一絲不茍,一舉一動都十分規矩,行為處事比誰都要雅正端方。從來都不會逾越半分!更何況是男女之間。
前世,雪梨臨死之前,容遷都尚未娶親。雪梨甚至沒有聽說過他對哪家的姑娘動過半點心思。她還曾經一度惡意揣測,覺得容遷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更甚至是斷袖之癖。
可如今……他居然想著趁人之危!
感情,下樑會歪真的是因為上樑不正!
突然,容遷曲了兩指,不輕不重的往雪梨額頭上一敲,淡淡道:“你在想什麼?容遷也是你可以喊的麼?叫表哥。”
雪梨皺著眉頭,伸手揉了揉被敲紅的額頭,她自然不能將心裡話如實交代,只好抿唇不吭聲。如此,容遷也不說別的,抬手還要再敲一下。雪梨大驚失色,連忙抱住容遷的左臂,一疊聲的喊,“表哥!表哥!表哥!有話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容遷斂眸,濃密的睫毛下倒映了兩團陰影,他輕聲道:“你聽著,這裡以後不許再過來了。”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你想來也可以,我帶你來。”
雪梨微微一愣,有些搞不清楚容遷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這話鋒轉變的沒頭沒腦的,到了最後居然把重點放到“誰帶她來”的問題上。她遂道:“我自己有手有腳,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這又不是什麼風月場所,旁人能來,我就不能來了?再說了,這京城這麼多姑娘家,表哥都不去說教,何必就跟我一個人過不去?”
她又突然想到什麼,覺得容遷這是在嘲諷她“拋頭露面”、“不矜持”。遂咬牙冷聲道:“再說了,要管也是我阿爹管我,什麼時候輪到你了?我出於禮數喚你一聲表哥,你竟然四捨五入直接把‘表’字去掉了,哪裡這種道理?”
容遷冷冷一拂袖,“你到是提醒了我,回頭我便告訴姨丈。”他又緊緊盯著雪梨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真的是比小時候還要牙尖嘴利,的確應該好好管一管了。”
“…………”
雪梨剛要張口反駁,卻見門外突然跌跌撞撞闖進來一個人影。她定眼一看,立馬就認出了這是容遷身邊的隨從木棲。
幾乎不用深想,雪梨就知道木棲是來稟告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木棲一見容遷的面,立馬跪在地上,滿臉急色道:“公子!大事不好了!二公子在外頭跟人打起來了!公子快去瞧一瞧吧!”
容遷眉頭幾乎皺成“川”字,他尚未開口詢問事情的經過,就見雪梨探著腦袋,從旁詭笑道:“吶,大表哥,闖禍的那位才是你弟弟,你作為兄長,是不是應該出於責任去管一管呢?”
木棲滿臉愁容道:“公子,您快出去瞧瞧吧,小的方才上來的時候正瞧見二公子被人按在地上打。小的不是不想攔……小的真的攔不住啊……”
一看容遷這人就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遇事頗為從容淡定,又似乎並不很十分在意容時在外面惹是生非。他吩咐木棲,“去備馬車,送唐姑娘回將軍府!”
雪梨立馬舉手道:“不用!不麻煩表哥,我自己能回去!”
容遷回頭,似笑非笑的看她,道:“你自己能回去?你怎麼回去?”
雪梨抬起下巴,得意道:“我自有分寸。”
她話音才落,就見採青不知什麼時候尋來了,抹著眼淚哭道:“小姐,奴婢還以為小姐自己先回去了,不管採青了……”
容遷淡淡一瞥採青,又瞥了雪梨一眼,這才拂袖大步離去。木棲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為難。如此,雪梨好心提醒道:“還傻站著做什麼呢?還不跟過去,你家公子重要,還是我重要?”
木棲一聽,深覺雪梨說的很有道理,這才一咬牙跟了出去。
採青不明所以,眼巴巴的看著容遷氣勢洶洶的往外頭走,疑惑道:“小姐,表少爺做什麼去了?”
雪梨道:“嗯,天將降大任於表哥,他去接大任了。走,咱們不管他,我帶你出去放水燈。”
…………
待容遷趕到時,就見整個大廳鬧哄哄的,桌椅板凳倒了一地不說,就連杯盞也砸碎一地。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圈又一圈的觀客,皆對場中央打的不可開交的幾人議論紛紛。他眉尖一蹙,很不喜歡這種場面,遂大步走了上前。哪知才走幾步,迎面一把椅子飛了過來。
圍觀的群眾驚呼,卻見容遷面不改色,單手一撈將飛椅牢牢的接住了。他將椅子隨手丟在一旁,就見原本在場中央扭打的兩位少年齊齊從桌上滾落在地。你一拳我一拳,迎來送往打的不亦樂乎。而旁邊還橫七豎八躺著還幾位隨從。容遷的眉頭一下子皺的更深了。
卻見九王殿下雲澈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拽住容時的一隻手臂狠狠往後一壓,對準他的膝彎一踹,將他整個人按倒在地。
容時頓時發出堪比殺豬般的嚎叫。
容遷眉心狠狠跳了兩下,大約是覺得差不多了,遂走上前先一把提著雲澈的衣領,將他扯開。這才輕輕踢了踢容時的膝蓋,沉聲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