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開門進屋。因為前幾天私闖潘昱民老房子的經歷,這套屋子裡的一切都讓他似曾相識。寬大的客廳裡滿屋灰塵,郗羽目光所及的沙發、茶幾、餐桌、椅子等上面都蓋著報紙或者布料。
“自從工作後我再也沒回這個家了。”程茵小心翼翼掀走沙發和茶幾上的上的藍色布料——看起來是張舊床單,“四年時間了,也應該積了這麼多灰。”
布料下的沙發挺幹淨,程茵把隨身的挎包放在沙發上。
“我走之前就估計自己長時間不回來,所以稍稍準備了下。”
“我們打掃一下吧,”郗羽提議,“掃把在哪?”
程茵看了看四周。確實可以打掃一番,她笑納了郗羽的提議:“……也好。難得回來一次,就辛苦你和我一起打掃了。”
“不會的,”郗羽還挺有幹勁的,馬上進入角色,“我們當年都是一起值日,這是小意思了。”
“最後那天我沒能和你一起打掃衛生,”程茵從衛生間拿出各色工具,“現在也算補齊了吧。”
兩人說著一起笑起來。
隨後,兩人紮好長發,挽起袖子,開始清除整套房子的灰塵。大家都是獨立女性,在外闖蕩多年,打掃收拾屋子不在話下。一個小時後,這套一百平米出頭的房子已經恢複了相當程度的潔淨——雖然可能不如專業鐘點工打掃的效果,但也很整潔了。
休息幾分鐘後,程茵帶著郗羽進了她的臥室。
程茵家是三室,母女兩人各一間臥室,還有一間房被改造成了健身房,房間裡放著橢圓機、跑步機等器材,牆邊還卷著幾卷瑜伽墊。程茵對此解釋說“我媽為了保持身材一刻不停的鍛煉著”。
程茵的臥室面積可觀,擺了一張床之後還可以容納一套書房設定,她拉開抽屜和書架門,對郗羽點頭示意。
“來幫我找找。”
接下來的時間裡,郗羽和程茵開始翻看各種資料:書架上的圖書、櫃子裡的舊筆記本。這些陳舊的資料內容主要集中在程茵高中階段,初中階段較少,完全沒有程茵小學階段的資料——程茵對此解釋說“大概是離開南都時被我媽扔了”。
郗羽點頭表示理解,隨後提議找找老相簿看看照片。
“老照片?”程茵苦笑著搖了搖頭,“答案會讓你失望的。我家基本沒有什麼老照片。”
“沒有照片?”
這當然會讓人奇怪,在郗羽看來,相簿是每個家庭的標配了。
程茵嘆了口氣,她走進柳心藝的臥室,片刻後拿出來一本極薄的相簿遞給郗羽。
“我媽去加拿大時帶走了絕大多數照片,這是我家中僅有的一本相簿了。”
這本相簿極薄,只放了十餘張照片,大致按照年份排列。裡面有柳心藝的年輕時的單人照,還有她抱著孩子的照片。
“你媽媽……真漂亮。”郗羽看著照片由衷贊嘆。
程茵說:“如果外表沒有出色之處,她怎麼可能和那個有錢的加拿大人結婚?”
郗羽下意識看了她一眼。程茵點評自己母親的語氣相當微妙,有些無奈,有些疏離,還有些隱含的憤怒。
“她手裡抱著的是你?”
“這張是我,這張是我姐姐。”程茵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相簿裡相鄰兩張照片。
照片裡的兩個小女孩繼承了母親的好基因,粉妝玉琢,格外可愛。郗羽的視線在照片上停留幾分鐘後,又翻開一頁相簿,些微吃了一驚。
“這是你?”郗羽指著照片裡的少女問。
程茵瞄了眼照片,嘴角上揚,輕快回答:“是我。高中時拍的。”
程茵當然是個漂亮姑娘,全國人民都透過電視螢幕鑒定了這點,可照片裡的程茵看上去實在是太不起眼了。她留著很長的劉海,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照片中的少女當然不難看,甚至很有些清秀,但是那種稍不留心就會被人遺忘的那種清秀。
“眼鏡是怎麼回事?”
“我近視了,所以戴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