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程茵上了大學,在大學的幾年時間裡,她努力學習,尋找一切可以出頭的機會,播音主持是一個競爭非常激烈的行業,頗有點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境界。為了成功,程茵的大學生活比高中時代更累,寒暑假都不得休息,她要提高自身的各種技能,參加各種可以讓自己出頭的活動和比賽。
她的努力沒有白費,畢業之後,她成功進入了電視臺工作,在電視臺的這幾年時間她的生活過得波詭雲譎,但總體而言,她的人生大致還是朝著成功的方向。
“電視臺和娛樂圈很像,是人際關系極為複雜的地方,但只要你會做人,還有比較出色的業務水平,還是能找到機會的。”程茵說。
周宏傑看她一眼,溫和說:“還是要遇到好人。前幾年我有帶的班級裡有個學生的家長是電視臺的領導,頤指氣使耀武揚威,非常難打交道。”
“周老師,我認為是這樣,如果想要在學術圈成功,需要90的實力和10的運氣,”程茵對周宏傑說完後看了看郗羽,郗羽頷首表示贊同這個說法,於是程茵接著說下去,“那麼在電視臺這個地方,想要成功則需要0的運氣。而我就是每一樣都沾邊的那種,在綜合評價中略微佔優,於是拿到了比別人更多的機會。”
國內所有的主持人中能達到程茵現在人氣的不會超過五十個,她的運氣和能力是個不需要討論的話題。
周宏傑看著她,有些困惑:“你說的背景是什麼意思?”
“某人的背景”這個問題通常相當敏感,但程茵沒有拒絕回答,她坦白道,“因為我遇到了一些對我幫助很大的人。比如我的前男友,我能進中視工作,他出了很大的力氣。”
周宏傑問:“前男友?現在分手了嗎?”
“是的,已經分手好幾年了,他女兒都三歲了。他是很好的人,但我們相遇的時機不太合適,”程茵輕輕嘆了口氣,“大部分是我的錯,我太想成功,對如何維系感情懈怠了。”
合情合理的解釋,也是大部分男女關系的常態。周宏傑也點了點頭。
“除了他以外,我還有一些朋友,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支援我。”程茵說。
郗羽想起自己回國這段時間參加的兩場婚禮,由衷覺得程茵這話半點水分都沒有,她這幾年真的交到了許多關系過硬的朋友。
這番解釋聽罷,周宏傑面露釋然,他對程茵舉了舉杯:“程茵,你能取得這樣的成績,老師真的很為你高興。”
程茵鄭重回敬:“周老師,謝謝您。”
一頓火鍋吃完,時間過了晚上八點半,三人爭論了一番由誰請客,最後被程茵一句“學生請老師”搶過了結賬權——其實三個人沒能吃很多東西,價格相當實惠,為了這麼點錢爭來爭去也很有些荒唐。
結帳之後,程茵告訴郗羽:“對了,明天我打算回一次趙州。”
“回趙州?”
“是的。我想也不能完全寄希望於周老師身上,也許我家還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至少我希望有,”程茵期盼地看著她,“郗羽,你有空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安江省?”
郗羽當然同意。她沒有別的安排,不想錯過進一步瞭解程茵的機會。
在飯店門口輝煌燦爛的燈光下,周宏傑鄭重道:“很好的想法,是應該回家看看。可能的話,和你媽媽聯系一下。母女間的矛盾再大,總有挽回的機會。你在工作中那麼出色,和那麼多人相處融洽,會找到最合適的辦法和你母親交流的。”
“……好的。”程茵清了清嗓子,又道,“周老師,除了潘越的事情外,我想總應該有一些東西能證明我當年在南都二中存在過。我原來曾經有你們這樣好的老師和同學,不論如何都不應該忘記你們的。”
郗羽輕輕握住她的手:“程茵,不用著急。我們慢慢想辦法。”
鑒於時間已經不早了,目送周宏傑步行回南都二中後,郗羽和程茵約定了第二天的見面時間後分頭離開——因為郗羽和家和程茵的賓館南轅北轍,兩人各自打了一輛車回家。
郗羽剛一下車時就借到了周宏傑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告訴她,他的確在舊資料裡找到了那場舞蹈比賽的合影。
“原本沒有抱太大希望,但居然找到了,”他在電話那頭充滿感慨地解釋,“這些年當班主任,我帶過的學生很多,和學生相關的陳舊資料被我放在舊箱子裡,找了好一會終於找到了。”
隨後,他透過軟體發了一張手機翻拍的照片過來。
因為是手機翻拍的照片,效果不算很好,但也足夠清晰了。照片中的五個女孩子穿著仿古長裙,臉上畫著色彩濃鬱的妝容,看上去誇張造作——她當時對這樣濃烈的濃妝很有些不適應,給她們編舞的音“舞臺妝要濃一點,這樣才醒目”。
自己站在照片的最中央,手裡捧著學校領導發的獎狀,程茵站在她身邊,兩個人對著照片笑得傻乎乎的。
當時的她們那麼開心,只覺得手中的獎狀代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