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位同學程茵,她的照片,你有嗎?”
郗羽抿了抿嘴:“……沒有。我們當同學的時間也不長……沒機會一起合影。”
“那就是說,這十幾年來,你都沒有見過你的同學程茵了。十幾年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的相貌了。”
郗羽連忙道:“我記憶力很好的,而且當時和我程茵關系也很好,同桌了好幾個月,我敢保證她的樣子再過十幾年我都不會認錯。”
“我不是說你記憶力差,”李澤文指出,“但這位主持人程茵整過容,並且還有著國內頂尖的化妝師為她服務。”
“……啊!”
這下子輪到郗羽瞪大眼睛無言以對了。
“她是半個娛樂圈裡的人,也是靠臉吃飯的人,容貌對她來說也相當重要,她在自己的臉上動一動刀子也是這個行業裡司空見慣的事情了,”考慮到郗羽對國內的娛樂圈八卦瞭解為零,李澤文頗有耐心地解釋,“就算不整容,現在的化妝師也可以做到讓一個人化妝後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這樣啊……”郗羽茫然回應。
千算萬算,她也沒想到靠臉認人這麼靠譜的方法居然也會失效。可見現代的人們在自己的臉上到底下了多少功夫啊。
“我也沒有說程茵一定不會是你的同學,實際上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李澤文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一敲,“如果我判斷沒有錯的話,程茵的確在江淮省呆過一段時間。”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
郗羽再次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教授,她已經有點拿不準他到底要表達什麼觀點了。
“她偶爾透露的生活習慣,都說明瞭她在江淮省和安江省這兩個省都呆過。”
郗羽想起昨天在酒店門口的一幕,不由得恍然大悟,李澤文和程茵認識,大概對她的情況也很熟悉。
李澤文道:“她是不是你同學,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弄清楚。”
“教授,這真的不麻煩你了,”郗羽大吃一驚,激動得擺擺手,“不要緊的,不用麻煩你了。”
李澤文轉過臉看著她三秒鐘,不置可否:“真的?”
“真的真的,沒什麼關系的。”郗羽加重語氣,徹底表達了自己的懇求。
就算是李澤文也很難在毫無資訊儲備時撬開不想說話的蚌殼,他轉移了話題:“你的假期有多久?”
“……嗯,應該可以待一個月,到八月底。”
“八月底?你的假期有這麼長?實驗室的工作呢?”李澤文盯著她。
自從兩年前的選修課之後,她和李澤文一直保持著還算密切的聯系,即使她去普林斯頓做博士後,兩人也保持著郵件往來。兩三個星期前,李澤文告知她自己即將回國,問了問她現在的工作情況。郗羽回複說自己在實驗室的工作忙碌,一時半會無法回國——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現實慘痛打臉。
李澤文的問話當然靠譜的,一個博士後確實不應該有如此長的假期。
美國的博士生畢業後,有一部分人會選擇進入工業界工作,剩下一半人只要有可能,多半還是想學術圈子找一份博士後的崗位。郗羽也不例外,今年六月從it畢業後,她在美國大氣海洋局下轄的地球流體動力學實驗室裡找到了一個為期兩年的博士後崗位。博士後這份噱頭在普通人看來還挺高大上,其實和普通的打工仔也沒什麼區別,是一份朝九晚九的全職工作,幹活才能拿錢,只不過幹活的地點是實驗室罷了。
美國國家實驗室是博士後們最好的去處,類似國內的國企,經費充足,工作壓力也不大,她的稅後月薪可以拿到四千美元——不算很多,但對沒家庭負擔的單身人群來說,足夠用了。總的而言,國家實驗室的工作比學校的實驗室輕鬆一些,老闆不苛刻的話,每年給十天半個月的假期當然可能發生的,但一個多月假期,還是給剛剛入職不久的新人?至少李澤文從來沒聽過如此慷慨的老闆——他自己也給人當老闆,算是很理性不push人的那種,可他也從不會給手下的學生和助教這麼長的假期。
“……嗯,”郗羽無奈道,“暫時遇到了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李澤文盯著她,鏡片後的目光壓得人喘息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