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她的情緒反而慢慢冷靜下來,整理好頭發衣服,收拾好地上的東西,最後躺在床上,蓋上被子,把家裡一個傭人叫了上來。
“有什麼吩咐嗎,小姐?”傭人進來問道。
“我頭還是不大舒服,”蘇柔靠在床背咳了兩下,疲態盡顯,軟兮無力地說,“今晚不想吃飯了,你們等會兒不用叫我了,我等會兒會吃半刻安眠藥和感冒藥,然後好好睡一覺,直接睡到明早。”
“是,小姐。放心,我們不會打擾你的。”傭人說完,便先下去了。
門關上,蘇柔屏住呼吸,幾秒後,迅速從床上起彈跳而起,反鎖上門,然後換了身衣服,又戴上鴨舌帽和墨鏡,走到自己臥室的窗子邊。
這裡是二樓,並不高,窗臺下還有個小臺子,可以踮腳,樓下又是草坪。
她吸了口氣,扒著牆沿和護欄,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這是她自己家,當然知道走哪裡最能避開人,亦知道小區哪裡沒有監控。
一下樓,她就從側門出去,從小區最偏的西北角門出去。
這個時候,角門那兒一般沒有保安。
一出小區,她走到附近的馬路上,路邊,到處是四處攬客的無證經營私車,攔了輛黑的,直奔蘇纖住的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她卻沒有進去,只是走到醫院外的一處牆根下,靜靜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大門口進出的人。
夜色也降臨了。
終於,她看見爸媽從大門走出來,上了蘇家的車,離開了。
深吸口氣,她再不猶豫,從醫院後面的鐵網裡翻進去,然後飛快朝住院部大樓走去。
蘇纖出事後,她陪爸媽來過好幾次,對地形再熟悉不過,很快就摸索到了蘇纖的住院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上,靜寂無人。
她看見一個小護士推著車子裡從裡面出來,應該是剛剛給蘇纖檢查完血壓心率或者打完針,順著走廊,去了電梯口,應該是下去了。
經驗告訴她,一般這種情況護士離開後,很久不會再過來。
這個時候,最合適。
她推門進去,關上門,盯著病床上閉著眼睛正在沉睡中的蘇纖,心髒跳得快要從胸腔蹦出來,然後,慢慢走過去,咬了咬牙:
“姐,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就這麼一直睡下去,為什麼非要醒?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為什麼偏偏這麼命硬,就是死不了?”
又臉色一動,眼淚繃不住,無聲留下來,癱跪在病床邊:
“姐,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是不小心啊……你從小到大就都很疼我,為了我的幸福,為了我的人生,你就原諒我吧。”說到這,一抬頭,婆娑淚眼中泛著厲光:“也再成全我一次吧!”
話音一落,抽出蘇纖腦勺下方的枕頭便捂住她的嘴鼻,眼睛一閉,心一狠,使勁往下壓去——
“柔柔,你在做什麼?!”
正這時,沈暮雲的驚叫聲響起,與此同時,伴著門被撞開的聲音。
蘇柔驚住,還沒回過神來,嶽輕舟已大步邁進來,一把將她的手腕捉住,拎起來,推到一邊。
門口兩個便衣警員也隨之踏進來。
沈暮雲和蘇子謙沖到了病床前,幸好蘇纖呼吸仍舊平穩,除了額前的幾縷的發絲因為剛才的動靜稍微淩亂了點兒,並沒什麼大礙。
旋即,沈暮雲才站起身,望向蘇柔,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每個字都像是從冰水裡撈起來一樣:“你這是在幹什麼?”
一向溫柔和氣,謙謙君子般的蘇子謙此刻臉色也是如寒鐵,幹脆過去一個巴掌直接丟在了女兒臉上!
蘇柔捂住臉頰,這才反應過來,喃喃:“爸,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姐姐……”
怎麼也沒想過爸媽竟然去而複返,更沒想到嶽輕舟和兩個警員也在場!
顯然,這是個局,引她上鈎的局。
姐姐根本沒有蘇醒過,也沒有醒來的兆頭。
而嶽輕舟的在場,更讓她瞬間明白了這個局的鋪排,是誰謀劃。
不會。
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