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顏見蔣霆軒和楚悅朝裡面走去,下意識:“我去上個洗手間。”
“哦,那我在這等你。”
楚歡顏默默跟在楚悅和蔣霆軒身後,想上前叫住楚悅,卻又沒機會。
身後一襲冽風襲來。她還沒回頭,只覺身後降下陰影,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看見了嗎?”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顧靳梟。她轉過身,看著他:“你是因為我姐姐今晚會來,才叫我來參加晚宴?”
顧靳梟瞥一眼不遠處的楚悅和蔣霆軒兩人,沒說話,卻算是預設了。
雖然這丫頭與楚家關系不怎麼好,也基本斷了往來,但楚悅畢竟與她做了二十年的姐妹,他覺得關於這個姐姐的事,她有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與其哪天被她自己尷尬地遇到不知所措,不如他早點告訴她,只是不知道怎麼說。
正好,今天正好有個機會,便讓她來參加這場晚宴。
楚歡顏深吸口氣:“楚悅和蔣霆軒在一起了?”
他眸色有些複雜:“不算是在一起。”
“什麼叫‘不算在一起’?”楚歡顏懵了。
“她只是霆軒今晚的女伴。說得更明白一點,霆軒是她的客人,付了錢的。而她的客人,也不止霆軒一個人。”
楚歡顏臉色一怔,等等,這意思,不會是說楚悅成了——富豪圈的交際花了吧?
他見她似乎明白了,淡道:“關於你姐姐的事,我也是上週才聽說的。她現在是高階伴遊,據說現在在上流圈混得還不錯,城內好幾個富豪都是她的固定常客,每天都能出席飯局,價碼也越來越高。”
楚歡顏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她與楚悅關系不大好,但親耳聽見楚悅如今竟是在做這種工作,心裡還是不是滋味。
什麼高階伴遊……
說的好聽是伴遊,就是網上說的那種……高階雞?外圍?
“你這個姐姐的野心不小。來者不拒。六十多歲的房地産大亨也啃的下去,更別提有家庭的。可能因為這樣,才能這麼快混得風生水起,最近還黏上了霆軒。霆軒是個什麼性子,你也知道,沒長大的心性,不可能給你姐姐結果的,而且,他已經有了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那未婚妻畢業了,兩家就要安排結婚了。但你姐姐似乎也不在乎。”
楚悅的確愛慕虛榮,被媽薰陶著以嫁個有錢人為目標,可……楚歡顏從沒想過,她竟放飛到這個程度。
正這時,秘書走過來,低聲彙報:“霍總,那邊風馳電訊的齊總和茂祥科技的劉董想跟您說幾句話。”
楚歡顏下意識退後兩步,與顧靳梟分開了兩步,匆匆看他一眼,示意自己先走了。
退到一邊的角落,她看見顧靳梟與秘書離開了,才籲了口氣。
剛一抬頭,又看見楚悅一個人拿著手包朝後面走去,不禁拔腿也跟了上去。
……
楚悅從洗手間走出來,正看見楚歡顏站在門口。
其實剛進來沒多久,她就看見楚歡顏了,這會兒也不意外,只冷冷一笑,嘀咕一聲:“還真是冤家路窄。”
拿著手包就繞過她,徑直準備走過去。
擦肩而過之際,楚歡顏默默開口:“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工作。”
楚悅的恨天高戛然一止,在大理石地面上擦出尖銳的聲音,轉過身,定定看著她,神色有些尷尬和扭曲,明白自己現在做什麼,妹妹已經知道了,半晌才冷笑:“你什麼意思?”
“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至於走到這一步嗎。”楚歡顏聲音沒起伏,聽不出情緒。
她不想多管閑事。
可是既然顧靳梟告訴了她,她也碰到了楚悅,不可能連問都不問一句。
楚悅不屑:“這工作怎麼了?你管得著嗎?我覺得挺好!能讓我吃穿不愁,你知道我現在一個包抵得上白領幾年的工資嗎?多少女人羨慕都來不及!”
楚歡顏冷冷:“我不是你媽,沒精力管你。我只是不想有一天別人走到我面前譏諷我,說我姐姐是個高階外圍,為了錢只會和老頭子上床、破壞別人的家庭和感情。還有,你現在搭上的蔣霆軒,也有未婚妻了,楚悅,依你的學歷和樣貌找一份正經工作並不難,犯得著這麼自甘墮落嗎?”
“夠了!要不是你,我能走到這一步嗎?”楚悅咆哮起來,“要不是你,少光怎麼會跟我吵架,我怎麼會和梁少光分手?我可能早就嫁進梁家做少奶奶了!還有,你害的哥腿也廢了,家裡為了給他還債和治病,把房子和工廠都賣掉了!現在咱們在外面租房子住,就靠賣工廠剩下的一點兒錢過生活!正經找份工作?呵,正經工作能賺多少?家裡房子沒了,廠子沒了,哥殘疾了又不能工作,咱們四口人吃什麼喝什麼?我落到這一步,也都是拜你所賜!”
楚歡顏沒想到這段日子楚家發生了這麼多事,更沒料到楚家人將他們自己的問題,還是統統歸結到自己身上,氣笑:“我真的很佩服你們楚家人,你們的臉皮怎麼能這麼厚,怎麼能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的錯,永遠都能把責任推卸到別人頭上?”
“不是你這個野種的責任還能是誰?要我說,媽當初根本就不應該撿你回來,就該讓你自生自滅,爛死在大馬路上,撿回你這個災星,才害得我們楚家一步步淪落成這樣,你這個賤貨——”妹妹身世的事,楚悅也聽爸媽提過了,彼時一聽,才知道為什麼媽從小對歡顏不好,原來這個最小的妹妹,壓根兒就不是楚家的人。
現在對著這個野丫頭,楚悅說話更是不客氣,尖酸刻薄得很。
話音剛落,只覺一道掌風朝自己襲來,左臉頰上落下一個重重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