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要在師生面前出洋相的一瞬間,楚歡顏只覺一道身影從鄰座上反應迅猛地站起來,將她胳膊一拽,晃悠了一下,好歹站穩了。
“沒事吧?”一個悅耳的男聲響起,與此同時,撿起她剛掉在地上的畫,遞給她。
朱琳見楚歡顏沒摔個狗啃泥,臉色已是失望至極,再看到扶住楚歡顏的那個男生,更是臉色一變,又惱又嫉,哼了一聲。
楚歡顏定定神,看清楚面前的男生,一身白襯衣加灰色長褲,劍眉星眸,身材頎長。
上了這麼久的課,沒見過這個男生,貌似不是同班同學。估計是其他班的同學來聽課吧。
“謝謝。”她接過畫,下意識朝後面瞥一眼,絆倒自己的罪魁禍首,是一個四方形的石頭鎮紙。
這種鎮紙是美術生的必備。
畫畫時可以用鎮紙壓住紙張,方便作畫。
可鎮紙沉甸甸的,怎麼可能無端端掉到地上。
看一眼旁邊坐著的朱琳,她心中有數了。
“沒什麼吧?”臺上的繪畫課老師察覺到後面的騷亂,對著教學話筒喊了一聲。
朱琳提前飛快拾起自己的鎮紙,沖著臺上笑了一笑:“沒什麼老師,我東西不小心掉了。”
楚歡顏暫時也沒說什麼,只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剛一坐下,莫默就湊過來,壓低聲音:“沒事吧?”
“沒事。”
“這個朱琳,擺明瞭就是妒忌老師誇你。”
莫默雖然膽子小,但還是止不住義憤填膺,為楚歡顏抱不平:“幸虧陸師兄及時攙住了你,不然就得當眾丟臉了。”
“陸師兄?”楚歡顏朝斜前方那個剛剛幫了自己的男生一眼,“是別的班的嗎?”
“他叫陸元顥,不是插畫專業的,是我們學校建築系的,比我們高一屆,是系草。陸師兄說建築系與美術系其實同出一門,學建築的人也需要具備深厚的美術功底,所以啊,經常會來我們美術系這邊旁聽課程。你今天第一次見到他就能跟他親密接觸了,我和他一塊兒上了好幾堂課,連話都沒機會跟他說過呢。”莫默介紹起陸元顥倒是沒了平時的內向害羞,變得滔滔不絕,一雙大眼睛也灼灼有神,瞬間變成了桃心狀。
看來陸元顥不僅是建築系的系草,也是京大很多小女生的男神,楚歡顏見莫默羨慕得要死的樣子,失笑:“你想跟他說話?沒問題,待會兒下了課,你和我一塊兒過去,我找機會跟他再道個謝,然後你趁機和他認識認識。”
莫默一聽,笑意卻一凝,取而代之的是驚慌,連連搖頭:“千萬別。”
“害羞啊?”莫默望一眼前排的朱琳的背影,無奈地擰住衣角:“陸師兄也是朱琳的暗戀物件。”
楚歡顏釋然,這個朱琳蠻橫慣了,她喜歡的男生,其他女生哪敢跟她爭?
不禁又氣又笑:“她有這麼霸道嗎?”
莫默聲音壓得更低,就像受驚了一樣:“你不知道,我們系油畫專業有個女生前段日子追求陸師兄,朱琳將那女生約到外面談判,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那女生再回學校時,再不敢跟陸師兄說一句話了,而且一提到陸師兄或者朱琳的名字就渾身發抖,嚇得不輕……還有,就在上個月,你來之前,在校餐廳裡,陸師兄同班一個女生看見隊伍太長,好心順手幫他買了份午飯,朱琳硬說人家對陸師兄不軌,將整碗湯倒在那女生的頭上……”
楚歡顏啞然,這個陸元顥也是挺倒黴的,好歹也是一系草,怎麼被這麼個渣女纏上了?
也難怪莫默連話都不敢跟陸元顥多說一句。想起陸元顥剛才當著全班人扶了自己,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這可是大學,她這麼欺負人,就沒人告訴學校嗎?她家裡雖然有點小錢,但也不算牛得不行吧?她這種行為被學校知道,就算不開除至少也是記過吧?”
“誰敢啊,都怕惹麻煩。俗話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比起小人,更可怕的是這種混混流氓。這種人,你整不死她,她發瘋回咬你一口,誰受得了?”莫默又想起什麼,語氣更慌:“朱琳每次找陸師兄套近乎,陸師兄都不理她,剛才陸師兄扶了你一把,朱琳估計嫉妒得要命,氣瘋了。本來她就看你不順眼,我怕她更是對你記恨上了。”
“這個朱琳,心裡有病不去治真的好嗎?我跟陸元顥都不認識,她記恨我個錘子。有時間記恨我,不如花時間去整整容,整成她夢中情人喜歡的模樣,看能不能讓陸元顥對她有意思!”楚歡顏沒好氣。
莫默嚇了一跳,忙噓了一聲,聲音更低:“別讓她聽見了!”
“怎麼了?”
莫默噓聲說:“你還真說對了,朱琳還真整容過,聽說,她上大學之前一百六十多斤,滿臉痘,小眼睛,塌鼻子,後來跑去做了鐳射磨皮,全身抽脂,豐胸,割雙眼皮,還隆了鼻,再加上打扮,總算才能跟美女搭上邊兒。據說,陸師兄拒絕她的理由就是——對一個滿身都是玻尿酸填充物的假人沒興趣。朱琳最恨別人提起自己整容的事,誰提起就當場發飆!所以你千萬別在她面前說‘整容’這個詞。”
我去!原來這個朱琳不但心腸歹毒,還是個人工人。楚歡顏無語了。
“總之,她真的挺偏激挺小心眼的。你小心點兒。”莫默把能夠提醒的都告訴了楚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