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蘇蘇剛進高中時,文化課成績不怎麼穩,爸媽怕她考不上好大學,將她按在學校每堂好幾百的美術培訓班上課,想著萬一這丫頭以後成績不行,作為藝術生參加高考也能加些分數。
水蘇蘇對畫畫不感興趣,但得知楚歡顏痴迷,總是偷偷帶著她混進教室旁聽繪畫技巧。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一次,終於被培訓班老師發現了。
這個被學校返聘回來教書、桃李滿天下的美術老教師大發雷霆,正要趕楚歡顏走,拿起她的一張畫,看過後,竟是呆了一呆,破例讓楚歡顏免費旁聽。
課後,這位老教師抓著楚歡顏,問她以前學過畫沒有。
楚歡顏老實回答說,基本沒有,只是自學。
老教師又問她爸媽或者長輩是不是搞繪畫這一行的,是不是有藝術方面的家學淵源,從小耳濡目染過?
楚歡顏自然也是懵然搖頭。
楚家一家大小就是最典型的老百姓家庭,幾時跟藝術挨過邊?
老教授半晌沒說話,許久才捋了把仙風道骨的白鬍子搖頭感嘆:天分啊,天分啊,有的人就是老天爺賞飯吃,我門下學了幾年的學生還不如一個自學成才的小丫頭。
之後,水蘇蘇總打趣楚歡顏的天分把那位美術老學究都給震懾住了。
學美術的花銷開支很大,楚家不可能給錢幫她購置,水蘇蘇經常將自己的彩筆顏料畫板畫紙挪給她用。楚歡顏也經常利用課餘時間去超市做些兼職,為自己添置一些美術用品。
再後來,為了賺些快錢,楚歡顏找到了門路,開始投稿給一些插畫給漫畫社,慢慢的,便是四格漫畫,再就是連載漫畫,高中畢業沒上學了,便幹脆以此為職業。
水蘇蘇有時為楚歡顏可惜,這丫頭天分厲害,畫功好,美術方面悟性這麼強,要是楚家好好培養她,她指不定能去學油畫、雕塑之類的,當個真正的藝術家,也不用跑去畫漫畫,雖然漫畫並不是低人一等,但逼格比起前面的那些還是低了點。
楚歡顏倒是不以為然,漫畫能夠娛樂大眾,能滿足自己得不到的缺憾,更接地氣,更重要的是,能夠賺錢養活自己,已經很不錯了。
三年後,水蘇蘇考上京大的新聞系,和美術完全不沾邊,倒是楚歡顏在美術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嶽輕舟辦事一向迅速,入學手續很快搞定。
這會兒正是大一新生開學沒多久,下個星期開始,楚歡顏直接去上課就行了,也不至於掉太多課程。
正式上課的前一週,嶽輕舟又將專業課程需要的所有教材書本送來了檀香苑,方便楚歡顏入學前可以熟悉一下。
末了,又拿出一張卡,畢恭畢敬地遞給她:
“這張卡是二爺給少奶奶的。二爺說,開學前肯定有不少需要購置的,少奶奶可以去買些文具。”
鈦合金材質的黑色卡片纖薄光潤,質感極佳,由白鑽拼湊而成的“diaond”閃耀著淩冽而耀眼的光澤,彰顯著與普通銀行卡完全不一樣的身份象徵。
楚歡顏就算從沒親眼見過實物,畫了這麼久的少女漫畫,也猜得出面前這張卡的價值,禁不住脫口而出:“這卡……”
嶽輕舟順著她的目光瞟一眼手裡的黑卡,以為她不是很清楚用法,自知失職,即刻道:“這是美國運通的私人黑卡,少奶奶可以放心使用,額度暫時沒有上限。”
“只是買文具而已,要不要出動黑卡?你能想象我去文具店買只素描筆而已,拿出黑卡刷的轟動場景嗎?太誇張了吧。行了,我的錢買文具還是夠的。”
嶽輕舟聽她這麼說,一頓:“是我考慮得不周,應該給少奶奶準備些小額度的卡。不過,二爺手上暫時沒有其他普通銀行卡,少奶奶不如先拿著用吧。二爺交代了讓我把卡給您,我要是帶回去了,二爺會怪我的。”
楚歡顏沒法子,只能將黑卡先接過來。
待嶽輕舟使命完成離開,她看一眼手上的黑卡,吸口氣,縮排了床邊的抽屜。
住在他的房産裡,用著他僱的高階家政,又剛收了他的新款手機,這些都算了,萬一離婚,他找自己要回去,她勉強還能還得起,可是——黑卡?她真的消受不起,萬一以後那男人翻臉不認人,她就算拆骨剖肉都賠不起!
先收著再說吧。
其實,雖然接受他的安排,進京大讀書,但楚歡顏心裡還是有隻小鹿在撞來撞去,不安心。
畢竟自己不是正正規規考進去的,雖說吃畫畫這碗飯已經不算短,經驗豐富,但比起那些已經上了幾個月、科班出生的同學,總覺差了那麼一截子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