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蘭一聽這稱呼,就心疼肝疼,連牙都是疼的。
以前,這賊丫頭叫她趙女士,她捏著鼻子應了。
豪門圈子繼室後媽遍地,像她這樣攏不住男人,捏不住繼女的,實在是少見。
為此,她沒少被人冷嘲熱諷。
慶幸的是,裴輕言一死,顧則炎就彷彿冷了心,斷了情,身邊倒是幹幹淨淨,沒弄個小三小四的。
趙舒蘭也就不在意外人的唾沫星子了。
賊丫頭早晚要嫁出去的,不過是賠點兒嫁妝,何必同她置氣,惹得顧則炎不快呢。
現在,顧淺妝改叫她小媽,趙舒蘭被噎個半死。
“大小姐,”趙舒蘭皺著眉,臉色難看,“可不能這麼叫。”
“哦?”顧淺妝笑了笑,“這有什麼不對嗎?”
趙舒蘭額角抽痛,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仍有些發抖:“你還是叫我趙女士吧。”
“這不太好吧?”顧淺妝故作為難地道,“顯得咱們特生疏,特不像一家人呢。”
“就這麼叫,我喜歡!”趙舒蘭強烈要求。
“哎,”顧淺妝一嘆,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好吧。”
“乖。”趙舒蘭擠出一個特別難看的笑容。
“既然是趙女士的要求,我作為晚輩,當然要遵從了。”顧淺妝一副我很孝順,快誇我的表情。
趙舒蘭差點兒被惡心吐了。
緩了緩,她抬眸看向顧淺妝。賊丫頭洗幹淨臉,跟變了個人似的。
顧淺妝素面朝天,懶懶地站在那兒,唇邊帶笑,眉眼靈動,似天真,似嫵媚。
趙舒蘭就忍不住想起裴輕言。
裴家是書香門第,家境殷實。裴輕言漂亮耀眼,氣質絕佳,舉止優雅,性情卻極冷淡。
對她而言,男人是可有可無的。她那樣的女人,卻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顧則炎對她一見鐘情,十分著迷。
讓趙舒蘭絕望的是,顧則炎費盡心思去討裴輕言歡心,卻不是為了征服她。
裴輕言入了顧則炎的眼,佔據他的心房,顧則炎就一心為了她,捨不得讓白璧無瑕的心上人沾染一點兒汙跡,讓人指摘。
那時候,趙舒蘭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
趙舒蘭永遠記得,顧則炎與她談分手,為自己移情別戀誠懇致歉,為耽誤她的青春作出補償。
趙舒蘭不夠精明,卻勉強算得上是個聰明人。
她知道留不住變心的男人,就好像人留不住時間。
故作瀟灑地放手,到底意難平。她多問了一句,想知道自己輸給了誰。
顧則炎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裴輕言,他喚她的名,溫柔如呢喃,眼裡閃著光,彷彿漫天星辰。
趙舒蘭就明白,她不是輸給了裴輕言,而是輸給了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
動心只是一剎那,愛卻如猛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是因為門當戶對,也許是因為志趣相投,裴輕言在眾多的追求者中,回應了顧則炎。
宿命一般的愛情,走進婚姻也依然熾烈,不曾褪色。
裴輕言活著,顧則炎愛她如命。裴輕言死了,她還是得不到顧則炎的心。
世事就是這麼不公平,有的人傾盡所有也得不到回報,有的人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撥亂心絃。
裴輕言有這樣的本事,容顏更勝三分的顧淺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