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那個夜裡, 一場滔天大火照紅了郊區漆黑的夜。
等到消防員趕到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冒著滾滾濃煙的廢墟邊上, 是一對欲哭無淚的中年夫妻, 妻子無力地坐在廢墟的邊上,摩挲著那被燒成灰燼的磚石發怔, 丈夫則是無望地站立著,目光落在他妻子的身上, 眼神中是痛苦而絕望。
他們唯一的女兒, 未能倖免於難。
或許這是上天的安排,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們的女兒才只有五歲,這對夫妻算是老來得女,可是他們的女兒自出生那一刻便被確診患有先天性白血病,他們為了醫治女兒已經投入了全部的積蓄, 可是即便如此, 仍讓要擔心或許那一天, 上帝會將她帶走。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突然……
他們只是趁女兒熟睡的當下去附近的朋友住處借一筆錢, 因為再過五天他們的女兒就要進行異體骨髓移植的手術, 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因此他們需要去籌錢。
而不幸卻這樣發生。
根據警方的調查結果, 他們已經完全找不到一點屬於他們女兒的痕跡,而起火的原因也是難以查明。
“她是天使,本不屬於人間,她得回到屬於她的世界去了。”可憐的父親總是這樣喃喃自語。
灰飛煙滅, 大抵也就是如此。
——
當一個面色慘白、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出現在科恩的面前的時候,科恩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注視著小女孩的眼睛,她孱弱的身軀正瑟瑟發抖,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臉上是痛苦的表情。
他們的女兒其實並沒有死,而那一場火也不過是一次有預謀的行動
科恩居高臨下的望向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很輕,卻讓人不寒而慄。
小女孩不說話。
科恩揮了一揮手,小女孩被人一把抓了起來,帶離了科恩所在的地方。
“痛不欲生”,大概就是用來形容關在那個黑乎乎的布滿各種冰冷的儀器的房間裡的日子。小女孩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淺,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遠離自己的肉體,一點一點地往上升,往上升……
直到有一天,當一切歸於實處,當她重新面對自己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她的臉上有了血色,身體上的病痛不在,雖然還是很瘦,但是渾身都充滿了精神與力量。她有了一個新的名字,也可以說是代號——黛西。
她以為是一次脫胎換骨的新生,殊不知噩夢才剛剛開始。她每天都要面對各種殘酷的訓練和考驗,真槍實彈,每一次細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喪命。與此同時,她被當做試驗品一般,被關進裝滿儀器的玻璃罩裡,接受各種奇怪的測試和所謂的“改造”。
她被丟入深海中自我求生,她被關進野獸同籠艱難逃脫,她被帶到深山老林裡自尋出路……一次又一次險中求生,頭破血流,滿身傷痕。
十三歲的那一年,黛西發現了和自己一樣的“被訓練者”。
那一天,八位“被訓練者”被關進一個堅固的牢籠裡面,四處都是高畫質的監控裝置,他們猶如被圍觀的鬥牛,要求互相角鬥,只有最後勝出的人才能走出這個牢籠。那是她的第一次殺戮,她徒手扭斷了和她年齡相仿的一個女人的脖子,因為如果她不那麼做,下一秒她就會被那個女人私下攜帶的刀具刺死。
紅色的獻血染紅了地面,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為了生存而拼死抵抗的野獸,她別無選擇,她心無旁騖。
最後,只剩下三個人,三個人都受了傷。
牢籠的門開啟了,那是她第二次見到科恩。
科恩走過去,從他們面前走過,他看他們的目光好像是在看某一樣秘密武器。
從那一天之後,黛西不再是一個人單獨訓練,而是和牢籠之鬥裡另外兩個活下來的人一起訓練。與此同時,依然被當做試驗品一般接收各種各樣奇怪的實驗。
黛西十五歲那年,接受到訓練以來的第一個任務,這也是她成為“被訓練者”以來第一次走出那個猶如煉獄一般的訓練地。那一次的任務是刺殺一位德國官員以及獲取他手中的秘密情報,黛西完成的很出色,從那一次之後她才意識到他們口中的“秘密武器”是什麼意思,意識到這麼多年的煉獄一般的訓練的目的是什麼。
任務完成之後,科恩單獨召見了她。當時科恩坐在他的書桌前面,手上夾著一根雪茄煙,金絲邊的眼鏡在頭頂明黃色的燈光下閃著一抹神秘的光。他的目光如冰洞一般,令人害怕。黛西冷靜地站在他的對面,等著他開口。
“這次佈置下去的三個任務,只有你成功了。”科恩不鹹不淡地說。
黛西依舊不說話,她知道他所謂的“成功”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可是你並沒有按照計劃行事,還勒死了我們給你安排的接應你的同伴。”科恩吸了一口煙,煙圈在他眼前散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求結果,這是你們告訴我的。”黛西淡淡地說。
科恩抿了抿嘴角:“看來你領悟得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