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雨傘落在了地上, 很快裡面就積起了水。
黛西看到夏洛克的皮鞋和衣服下擺上都是泥漬, 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 呼吸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氣喘的樣子。
黛西:“你去哪裡了?”
夏洛克:“怎麼了?”
兩人同一時間問對方。黛西抬頭, 夏洛克的目光正鎖在她的身上,頭上撐著的大黑傘發出雨滴落下的噼噼啪啪的聲音。
黛西一邊轉過身一邊道:“我又看到那雙眼睛了, 在窗戶口看我的那雙眼睛。”
夏洛克順著黛西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茂密的樹葉在風雨中搖曳。
黛西喃喃道:“不見了……”
夏洛克一隻手搭在黛西的肩膀上, 將大部分的雨傘撐在她的頭:“你看錯了。”
黛西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分明看到了!”
夏洛克:“可是剛剛那一會兒我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從那裡出來。”
黛西咬了咬嘴唇,繼續道:“不,不會錯。”她有些情緒激動地沖到剛剛看到那雙眼睛的樹叢邊,夏洛克替她撐著傘跟過去, 那裡確實什麼都沒有。黛西環顧四周, 除了她和夏洛克以外, 確實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甚至可以說看不到任何一個生物。
黛西又沖到了另一個地方, 夏洛克依舊跟著。黛西指著地面說:“你知道嗎, 剛剛這裡有一具七竅流血的屍體,可是我一不留神, 就不見了!”
夏洛克看到黛西臉上恐懼而不安的神色,他下意識地把她攬進了懷裡。
他說:“黛西,不要害怕,我想是你太緊張了。”
黛西皺著眉凝視著夏洛克:“還有你, 你去哪裡了?這是你發給我的定位地址,可是你到現在才出現。”
夏洛克愣了愣,道:“我不過是附近轉一轉而已。”
黛西:“那麼電話呢,為什麼電話也不接?”
夏洛克:“我接了,可是你那邊並沒有聲音。”
黛西的聲音有些顫抖:“那是……那是我在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被風吹下來的樹枝劃到了手。”
夏洛克看著黛西手背上的劃傷,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黛西又問:“那麼福爾摩斯先生,今天你要我來這裡,是所為何事?”
夏洛克抓住黛西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帶著暖意,很有力道,黛西被她拉著走去,他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肩膀將傘撐在她的頭頂,她覺得似乎是被他環在了胸前。夏洛克道:“這雨越來越大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黛西抬頭看了一眼夏洛克的側臉,好看的側臉弧度似是不容分說的樣子,長長的睫毛上閃著亮晶晶的水珠,那是雨水滴落時濺起的。
……
兩人一路走出了樹林。
黛西已經非常不淡定了,抓狂地說:“所以你拿我做實驗!?”
夏洛克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膀:“有什麼問題嗎?”
黛西氣結:“有什麼問題?!哈,福爾摩斯先生你還是人嘛!你知道剛剛我有多害怕多緊張多恐懼嗎,而你卻告訴我這只不過是你的一個實驗?!”
夏洛克理所應當地說:“我當然知道,從你臉色的慘白程度和撲進我懷裡時肩膀抖動的幅度這些因素都可以顯而易見得出你的害怕緊張以及恐懼的程度。”夏洛克說這話的時候還特對“撲進我懷裡”這幾個字加重了讀音。
黛西真的被他氣得不輕,一時之間有太多想罵人的話堵在喉嚨口,竟然一個字也懟不出來了。
黛西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夏洛克在回來的路上告訴黛西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是夏洛克故意設計的並且夏洛克就在一邊觀察著。黛西所看到的七竅流血的屍體和在樹叢中望著她的可怕的眼睛其實都是來源於他在臨出門之前給她聞的那個塑膠盒子裡裝著的小顆粒所散發出的如同樟腦丸的氣味所産生的幻覺。
氣呼呼地走了一會兒,黛西才想起什麼似的,又問:“如果這些都是幻覺,那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去那個鬼地方,在家裡不是也可以做實驗嗎?”
夏洛克淡然道:“我喜歡。”
黛西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而夏洛克則完全無視地繼續大步走著,一隻手撐著傘,另一隻手緊緊攥著黛西的手。
黛西又道:“不對啊……”
夏洛克:“又怎麼了?”
黛西問:“如果說那雙可怕的眼睛是因為今早你讓我聞的那古怪的味道而導致的幻覺,那麼上一次呢,上一次夜裡我分明也是看到了這雙眼睛的,而那一次你可沒有給我聞那古怪的玩意兒。”
夏洛克對於黛西這個問題似乎是早有準備,他說:“你終於問了一個我認為你應該問的問題。”
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