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旁酒樓的雅間裡,宋景煜與楊遠相對而坐,剛才發生的事情都盡收眼底。
“我這個侄女還真是膽大妄為啊。”楊遠嘲諷道。
不過是一個微賤的賣藝女,何須如此為她出頭,楊序秋平日裡看起來冷漠,但也只是一個閨閣女兒罷了,太拘泥與兒女私情了。
楊遠見宋景煜不說話,端正了身子道:“殿下也看到了,她與她父親可是一路心性的,一樣假清高假正義的。”
按說楊徵既是威正侯又是皇上欽此的明輝大將軍,怎麼都比楊遠更有價值,但是宋景煜不拉攏他反倒拉攏楊遠呢?
其實宋景煜早就試過了,可是楊徵這個人油鹽不進,無論你用什麼方式,他都是一個說法:只忠於陛下。
皇上膝下有七個皇子,除了純妃所出的二皇子年幼夭折,潘嬪所生的么子不足十歲。其他的五個皇子都已經長大,這私底下誰不站隊,偏楊徵不同,與那個皇子都不過於親近,哪怕是他親妹子生的四皇子宋景燁也是一樣。
宋景煜面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這是他一貫的偽裝:“那楊將軍希望太子怎麼做呢?”
要說宋景煜圓滑,打著太子的幌子未自己做了多少事,如今和楊遠周旋借的也是太子的名義。
楊遠怎能看不透:“楊徵藉著自己是長子,佔著威正侯的位子,將手底下的資源抓的牢牢的,這麼大的助力只能擺著不用,想必殿下心裡也不好受吧。”
這倒是實話,宋景煜面不改色,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楊遠繼續說道:“若是我成了威正侯,那威正侯府自然是站在殿下這一邊,豈不好啊。”
朝中之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多了去了,這個楊遠官海沉浮這麼多年,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宋景煜還不瞭解這些嗎。
“你我之間並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可是不少。”
此話一出,楊遠立刻明白了,這事並非沒有轉機,他立刻道:“殿下的顧慮亦是我的顧慮,不過若咱們成了姻親,所有的顧慮都不足為患了。”
“楊將軍有兩個女兒吧,不知要嫁給我哪一個呢?”他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要的,若娶到一個不好的妻子,對他來說不僅不是助力反而是拖累。
楊徵沉默片刻道:“小女楊沁對殿下一見傾心,望能服侍殿下。”
楊沁?那日落水昏迷,後又被人捉姦在床的女子
宋景煜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為了利益能付出全部,但是讓他娶這樣的女人為妻他是不願意的:”婚姻大事是父皇母后做主的。”
“小女只求側妃之位,望陛下憐她一片痴心。”
皇子正妃之位,哪怕是一個微賤皇子,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但是側妃只是妾室妾室不過就是個玩意又有誰會在意呢。
“既然楊將軍這麼說了,我也不好一口回絕,且容我給母后稟報一聲思量些時日。”
沒有一口回絕就有機會,楊遠怎能不答應。
街上的鬧劇也散去了,白芨扶起跪在地上的姑娘,這姑娘瘦瘦弱弱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大。
楊序秋問道:“你叫什麼?”
那姑娘低頭:“我沒有名字,還請小姐賜名。”
是個懂規矩的,楊序秋點點頭道:“那你就叫朗星吧。”朗朗晴空月明星稀,希望她的心境不為此前種種折磨所影響。
“奴婢朗星謝小姐賜名。”
“身上的傷如何了。”楊序秋見這女子面色憔悴,看起來實在不好。
朗星道:“我已經兩天沒東西吃了,所以剛才才會無力摔下來,沒有傷到筋骨。”那個男人為了少在她身上花些錢,兩天才給她一頓飯吃,也難怪她如此乾瘦。
她在鄉下張家過的不也是一樣的日子嗎,楊序秋輕嘆一口氣:“走吧,去酒樓吃點東西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