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眾早上好,這裡是c市新聞晨報!首先插播一條簡訊,受本月23號溫泉湖山脈火山噴發的影響,連續十二日,籠罩在本市上空火山灰仍未散去,本臺提醒c市的市民出行依舊需注意防塵,以免沾染山火灰中有害物質。專家建議,如遇下雨天氣,可能産生酸雨,最好不要外出。”
在城市中心地下車站,懸掛在候車大廳頂上的等離子寬屏大螢幕中,一位身著職業裝的俏麗女性,面帶著親和的笑容,以迅捷且不失柔和的語調播報著新聞。大螢幕下方,候車室裡幾乎空蕩蕩的,只有三三兩兩衣著破爛,像是都市遊民一樣的人物捲曲著身子躺在候車椅上,寄居在這裡。他們依靠著候車室裡24小時暖氣躲避寒冷的冬天。
在靠角落的位子上,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已在這裡躺了一整夜。從他在椅子上坐下後,再也沒有動過,看似睡得很沉。只是在方才螢幕上播報溫泉湖火山噴發時,那人本緊閉的眼睛,才微微地睜開了一線,眸子中清澈有神,顯然他方才是處於假寐的狀態中。隨即這人又將眼睛合上。
大螢幕上的新聞依舊在滾動播報著,這時候車室裡傳來沙沙的響聲,幾個手上拿著掃帚的清潔工,清理著昨夜坐夜班車客人留下的食物殘渣,用過的塑膠袋,還有揉作一團的報紙。候車室裡陸續已有乘客開始進入,而車站經營的飲食店,也擺上熱氣騰騰的早點。
隨即月臺上響起一聲叮咚,喇叭裡傳出輕柔的女子聲音開始報著今日發車的班次。
“……新革布魯幹線,開往首府和蘭市的751次列次,將於十一點五十到達,請各位旅客做好登車準備。”
在椅子上躺了許久的年輕人,這一刻才坐直了身子。他把雙腳收回,毫無素質地盤膝坐在椅子上,嘴裡似在喃喃自語地說:“一座人口十幾萬的中型城市,每日途徑的列車班次只有三趟,這不是太少了嗎。”
這個年輕人自然是林秀,這是他進入溫泉湖山脈腳下的c市的第二天。來到c市後,與林秀心底期待中的未來城市反差巨大,這裡與x-1系統中地球的普通中型城市幾乎沒有區別。如果說這個世界人類文明在一萬年前,已到達了巔峰。林秀對於這座城市的評價,只能說這一萬年來,人類在各方面的發展上毫無寸進。
林秀只能將這解釋為邊遠地區的個別現象,希望他將去革布魯行省的首府和蘭市中,能見識到這個時代文明的精粹。
林秀轉過頭眯著眼睛,隔著五十米遠的距離,清晰地看到售票窗上端,用電子螢幕顯示的列車票價。電子螢幕上紅色的文字滾動顯示著去和蘭市的票價,一等艙十萬比索,二等艙六萬比索,三等艙三萬比索。
見到這些文字林秀心想,列車怎麼也學客機上分一二三等艙,不是隻有軟硬鋪,站坐票之分嗎?疑問存在心底,林秀猜測起十萬,六萬,三萬比索在人類社會中,到底具有怎樣的購買力。因為擔心暴露了身份的緣故,林秀並未找人詢問,只能靠觀察來判斷。
不遠處候車室的飲食店裡飄來了陣陣香氣,引誘著沒吃早飯的乘客們紛紛上前掏錢購買。
像義大利通心粉的面條三比索,稠粥一碗加荷包蛋兩比索,嗯,這像奶茶一樣的飲料五比索。林秀默默觀察著,從食物的價格來看,比索的購買力與人民幣相當。
倘若以食物的價格為基準,那麼無論是一二三等艙,這列車票的價格,都貴得驚人了。在進入c市之前,林秀曾點算過從金坤辦公室裡竊取的現金,總計是十七萬比索的現金。但這筆錢只夠買五張三等艙的車票,林秀本人,四具人形兵器恰好一人一張。
“要不要賣呢?”
林秀猶豫起來,這十七萬比索是他立身的根本,一口氣花掉十五萬是很肉疼的。或許以林秀現在的身手,和手下四名人形兵器,可輕易透過非法或者暴力的手段來獲取金錢。但潛意識裡告訴林秀不要這麼做,在這普通人與元力者並存的社會中,政府肯定有手段來約束元力者做出違反法紀的行為。
就算政府沒有這種手段,林秀也不願意輕舉妄動,目前最優先考慮的,就是他必需掩蓋身份,如果事情處理得不幹淨,讓公司查到蛛絲馬跡暴露了行蹤就真糟糕了。盡管溫泉湖火山的突然爆發,將所有知情者和追蹤的線索都埋葬了,但誰又知道以公司龐大的勢力,是否會查出還有一個覺醒者倖存的資訊呢?
盡管有四具人形兵器如此強大的戰力,但林秀依舊沒信心在公司天羅地網的追殺中儲存下性命,至少溫泉湖山脈中無時無刻不在逃命的體驗自己不想再來一次了。二十八名覺醒者現在只有自己一人此刻仍在正常呼吸的,不,還有一個徐小諾,但下一次恐怕,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想到這裡,林秀忍不住苦笑一聲,現在自己的處境猶如喪家之犬,沒有絲毫在這個世界上的背景,沒人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身份證都沒有。還得提防著公司勢力的追殺,甚至連舒服地睡上兩個小時也是項奢求,還不能讓他人得知自己的身份,任何與自己接近的人,都像是一個告密者。
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不用多久,自己遲早會變成瘋子!
“小夥子,去哪裡呢?”
這個時候一個面容祥和戴著一副眼鏡的中年胖子,出現在林秀面前。林秀看到這人,頓時想起了灌籃高手漫畫裡的安西教練。
林秀面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但暗地裡卻狐疑地打量著這人,反問說:“大叔有事嗎?”
“大叔?”那人愣了一愣,隨即仔細看林秀一眼說,“原來你年紀並不大,看你滿臉的鬍子,都以為二十幾了。”
林秀心底暴汗,自己逃亡之中,哪裡注意得了個人形象問題。就是這一身七零八碎的衣服,都像是一個街頭藝術家的打扮。
“爸爸。”
恰巧一個長得十分精緻的小女孩,一下撲到那中年男子的身上。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雙手撐起小女孩的胳膊,將她抱在自己的臂彎上,一副慈父的模樣。
見到這個小女孩,林秀心底對這中年男子提防心降低不少,拖家帶口的,至少不會是公司的便衣人員。
林秀看著那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笑容,心情也好了許多,對中年男子問說:“好可愛的小女孩,幾歲了?”
那中年男子見林秀誇他的女兒,笑得頓時讓一張肥臉上眼睛都眯得不見了。兩人相互攀談了幾句,這中年男子是個健談的人,純粹是等車閑得無聊才主動找自己聊天。林秀感覺對方至少不像是城府很深的人,於是故意嘆了口氣問說:“大叔,我想去和蘭市,可是這票價為什麼這麼貴?”
林秀說完仔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