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霞聽得秋桐說話好聽,越發願意賣秋桐人情當下也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道:“老祖宗讓我來瞧瞧這丫頭可是罰到時辰了?”
秋桐聽音知意,知曉想必是太夫人插手這未風的事體了,聽說這未風入府是太夫人起的頭,如此倒覺夫人不好辦。
秋桐看了看更漏,倒是也差不多夠了時間,便對香霞道:“既然老祖宗問起,自然是不能讓老祖宗掛心,姐姐稍等,妹妹這就去秉了夫人。”
香霞笑著點了點頭。
秋桐進屋三言兩語和扶風報了,扶風暗自思忖,太夫人這是幾個意思,盧風又要做什麼,難不成在太夫人面前又給自己上眼藥了?
扶風入了府,本就是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破天荒的在太夫人面前撒嬌賣乖逗人喜歡
。但是哪裡禁得住盧風長期在太夫人面前下的功夫,這太夫人耳根子又軟,遇事拎不清,只怕自己早先前在太夫人面前的一點子好感已經消失殆盡了。
扶風有些洩氣,也罷,反正隔著姜氏,自己盡了責任便罷了。
扶風便讓秋桐自去免了未風剩餘的責罰,自回去便是。
秋桐出門和香霞打招呼,道:“驚動了太夫人,真是不應該,勞煩姐姐回去報一聲,這丫頭如今已經免罰了。”
香霞得了信,笑著辭了秋桐,也不去拜扶風了,轉頭就去報了李氏。
盧風見達到了目的,越發小心殷勤的伺候李氏歇下了,方才回了屋。
再說那未風,跪了一個半時辰,雙腿早就沒有知覺了,又為著能進主院,特特單薄了衣裳顯示窈窕,如今雖然沒有當著風口,也著實受了些罪。
未風雙膝冰冷,心也一點一點冷硬了下去,雙手緊緊捏了拳,牙根咬了又咬,正要堅持不住,想使了主意裝暈了事的時候,秋桐便趕來讓其免了剩下的責罰。
紅葉伸手拉起搖搖欲墜的未風,一步一搖擺的回屋。
出了主院門,紅葉方才鼓著膽子道:“姑娘這又是何必?”
未風今日本就是一時氣上來,又受了這番責罰,越發氣恨,嘴裡此事卻不露痕跡道:“原是我不守規矩,應該的。”
紅葉自是不敢再說什麼,攙著未風趁著廊下燈籠走在木芙蓉樹林邊的小路上。未風腿麻得已經木了,一步一步仿若走在堅冰之上。
未風心裡冰冷,自己與扶風一道送入揚州府的侯府別院,自己又是與侯爺早於扶風結識,為何侯爺獨獨對扶風另眼相看,對自己不屑一顧。自己容色比起扶風並不差,為何自己要受此□□,未風越想越心寒,心裡漸漸深了恨。
紅葉扶著未風,小心的踩著小徑的石板往前走,經過一個拐角,迎面突然撞上了一個人,把紅葉二人嚇了一大跳。
未風本就是跪了一個多時辰的,若不是礙於身份,早已經讓紅葉揹著回去了,此時被這一嚇,頓時就腿軟了下去。
那人卻是一個男子,衣著華貴上好,樣貌年輕俊美,隱隱一股子邪氣卻越發引得將倒未倒的未風一陣心跳。
這男子卻是嚴綜,嚴箴的庶弟,嚴綜乃大姨娘所出,只因是庶子,那嚴箴又得老侯爺嚴鐸親自教導,自是年紀輕輕的得了侯爺封爵。
這嚴綜年紀已經十八歲,仍未謀得差事,今日那嚴謙遣了嚴綜前去,道是尋到一個門路,給嚴綜謀一個兵馬指揮使下的知事,嚴綜嫌棄職位低有些不情願卻又不敢反駁,只謝了嚴謙就出了門。
嚴綜心裡不快,走路便有些走神,在這樹林之下便迎面撞上了未風二人。
嚴綜頓時就驚住了,院子裡什麼時候添的這麼個絕色丫頭,看著衣裳是丫頭沒錯,樣貌氣度卻比起大家閨女不遑多讓。
那丫頭看著弱柳扶風,似蹙微蹙的兩剪柳葉眉,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只看了嚴綜一眼,嚴綜便覺得全身發燙,只想摟了這丫頭好好安慰一番,問問到底是誰給了她委屈受
。
嚴綜心念剛剛轉了轉,便看見面前的佳人軟軟倒了下去,忙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摟住,便聽到旁邊同行丫頭的驚呼:“姑娘,姑娘!”
嚴綜低頭一看,一張巴掌小臉,尖尖的下巴,一雙美目緊閉,一管鼻子挺立膚色白嫩,越發勾人。
紅葉見嚴綜抱住了未風,卻越發驚慌道:“公子快放開我們姑娘。”
嚴綜怒道:“放肆,爺也是你管得的,你們是哪個院子的?”
紅葉自入了侯府,和未風偏居一隅,哪裡會認識嚴綜,又是隻奉未風為主,幾時見過這等陣仗,忙不迭跪了下去,結結巴巴的道:“奴婢是正院的。”
嚴綜一怔,嚴箴屋子裡的?自己這哥哥,真真是好命,只因生養的人不一樣,便自此與自己地位天壤之別,連這等容色的丫頭都用得起了。
嚴綜心裡不甘,惡從膽邊生,道:“為何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為何她如此模樣?”
紅葉欲哭無淚,也不知道遇到這個是哪個爺,自己到了侯府,手裡無銀,舉步維艱,聽說侯爺還有兩位公子,看這人年紀,想必是二公子,方才一時沒有轉過來,此時知曉其身份,更是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