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嚴箴心裡並不平靜,他只當是個富商之女,卻又在知府府裡見到,當時還以為是那黃平江的妾侍,方方覺得心裡某個地方劇烈一痛,得知誤會後心裡又竄出來的狂喜。嚴箴覺得有些無所適從,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小姑娘產生如此奇怪的興趣,總覺得這丫頭長得無處不好看,無處不妥帖,哪哪兒都順眼。
可又轉眼間變成了一個揚州瘦馬,這身份上來回的刺激讓嚴箴越發心裡惦記,也不知道這丫頭受了多少罪,也就越發覺得心疼。
自小見慣了父親嚴謙各種姨娘侍妾,最最煩躁那些子惹母親慪氣的女子。也從未正經看了哪位小姐,只這丫頭,棋館一見,彷彿烙在身體哪裡,動不動就出來扇一扇眼睛,撅一撅嘴,彷彿還有毛絨絨的小爪子伸出來撓一撓。
嚴箴看著扶風鮮豔的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亮晶晶的,很像霜糖,一時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去觸。
扶風睡得沉,並沒有感覺到這一點點觸碰。
嚴箴卻一時沒有控制住,只覺得指尖柔軟非常,紅豔豔的顏色像是要順著指甲爬了上來。頓時身體一陣燥熱,手就像被燙了一般忙縮了回來。
如此一動,袖袍掃了扶風的額頭,反倒驚醒了扶風,微抬了頭,半眯著眼睛搞不清楚狀況,嬌呼呼的道:“秋桐,怎的了?”
秋桐在七八步開外,嚴箴就在那坐著,板著一張冷臉,秋桐莫名覺得有些害怕,哪裡就敢吭聲了。扶風半晌沒有聽見秋桐答應,這才睜開了眼睛,看了端坐在眼前的嚴箴,嚇得“啊”的一聲大叫,屁股一滑,身子往後一仰,眼看就要摔了下去,扶風心裡狂跳,完了完了,要摔個四腳朝天了,屁股會不會痛,頭會不會被磕著,說好仙女形象呢?
扶風閉上眼睛,作好了出醜的準備,卻發現身後被一隻手擋住了,忙不迭睜開了眼睛,伸了手抓住石凳站了起來。
嚴箴一張俊臉有點裂,每一次看到這丫頭的時候都是如此鮮活。
扶風站了起來,盯著石凳上的嚴箴,腦子裡閃過,這廝真帥,還那麼高,坐著跟自己站著差不多了。又想起方才被他嚇著了才差點給摔了,又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看他這模樣彷彿還等著自己說謝謝?
秋桐方才聽見扶風的喊聲,心慌得不行,真想回過去看看是怎的了
。卻又發現再無半點聲音,心裡狐疑,這是個什麼情況?
嚴箴正盯著扶風看,扶風大眼瞪了嚴箴半晌,又覺不妥,忍了心裡的氣,低了頭給嚴箴屈膝行禮。
“見過侯爺!”
扶風本就窩著氣,此時忍了氣也行了禮,嚴箴又半晌不說話。氣得扶風也徑自站了起來,又道:“不擾侯爺看風景,小女子告退。”
“本候方才扶了你一把。”
扶風咬了咬後槽牙,又曲了膝,“小女子謝過侯爺’救命’之恩!”
嚴箴方才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嗯!”
扶風忍氣道了謝,又想著告退的事,就聽見了嚴箴的聲音,“坐!”
扶風哪裡還敢吭聲,這可是自己的買主,自己是誰啊?揚州瘦馬!得,坐下就坐下吧。
嚴箴看著扶風面上故作的微笑,隱隱感覺這丫頭此時肯定忍著怒氣,如若不然,定是如棋館遇到那日的叫嚷“我的腿壓斷了,快來扛我去!”,想到這裡嘴角就忍不住輕輕彎了彎。
扶風抽了絲帕攥在手裡,使勁揪了洩恨。
嚴箴瞟了一眼,仿若未曾看見一般。
兩個人端坐著,吹著風,不吭聲。
秋桐忍不住偷偷側了身看,一高一矮兩個人端坐著,出神的看著竹林,竹林有什麼好看的?
“叫什麼?”
秋桐終於聽見了嚴箴的話,心裡鬆了一口氣。
扶風心裡一滯,叫什麼?什麼叫什麼?名字?多說一顆字會怎的,會要錢的是不?心裡鬱卒,卻只得調整了一下表情,道:“小女子扶風。”
“棋下得還行。”嚴箴又道。
扶風心裡翻著白眼,自己可是一眾丫頭中最最出眾的,司棋現在都下不過自己了,道自己極有天分,他居然說還行?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