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勻說完了,屏息凝眉,再不敢吭一聲。只覺一股寒意在屋子縈繞,渾身發冷。
郭總管此時方才開了口:“是老奴的錯,老奴只當是兩個普通丫頭,不想竟是此等出身。爺放心,老奴稍後就去處理。”
嚴箴此時臉冷如冰,良久,季雲和郭總管只覺渾身上下已經凍如冰柱,屋裡空氣凝結成冰,二人有些呼吸不過來。方才聽到冷冰冰的聲音:“不用,下去吧。”
郭總管和季勻才彷彿活了回來,郭總管雙唇闔闔,想說些什麼,又閉上了嘴,磕了個頭就退了出去。
剩下季勻跪著不敢吭聲,嚴箴沉默不語,季勻想來想去還是開了口:“爺,如果說是凌家的嫡親女兒,收下也就是收下了,夫人那邊多說些好話就是。如今,凌姑娘這出身一旦傳了回去,怕是夫人······
嚴箴驀的站了起來,不待季勻說完,站起身就出了門。
季勻半截話就卡在那裡,只得又吞了回去,伸了頭看嚴箴沒影兒了,這才爬了起來。
郭總管回去之後,左思右想,覺得不對勁,叫了小廝搬來知府送的禮,挨著盒子翻,翻完了又翻了一遍,這才丟了手,又返到嚴箴書房門口。
嚴箴書房裡點著燈,郭總管輕輕敲了門,嚴箴道:“何事?”
郭總管推了門進去,躬身道:“爺,老奴今兒一時不察收下了這兩位姑娘,但在知府送的禮單上禮盒中卻都未發現兩位姑娘的身契,是不是要以此拿捏爺?”
嚴箴正提著一支羊毫寫著字,聽到這裡停了下來,墨水便暈了一坨,嚴箴乾脆放了筆,道:“既如此,你派個人去取就是。”
郭總管猛一抬頭,這意思,是確定要收下來了?本想著既是無身契,以此退了回去也是在理的,不料侯爺竟是認下了。
那身份怎麼辦?
嚴箴面無表情看著窗外,一管鼻子傲氣非常,一雙鷹目精光犀利。郭總管不敢再看,忙低了頭應了聲,恭敬的退了出去。
未風此時由著紅葉給自己揉著腿腳,四下又打量了一番房間佈置,只覺看什麼都順眼非常,又想起方才扶風隨隨便便就打賞出去十兩銀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平時裡凌家每月給姑娘們幾兩的零花,自己都是攢了又攢,只怕在關鍵時刻使不上。如今既是到侯府,少不得也要巴結些婆子媳婦,如若能與侯爺見上一兩次面,來日一旦能抬了妾,那後半生也就算揚眉吐氣了。
招呼貼身丫頭碧潭搬了體己來看,碧潭抱著一個小紅木匣子開啟,裡面放著的多是凌太太打賞的名貴首飾,倒是也值得些許銀錢,只是碎銀子也就幾十兩的樣子,哪裡就夠在這後院裡打賞了,當下就有些發愁
。
一時又羨慕起扶風了來,這丫頭仗著顏色好,又會奉承,倒是讓司棋把她當個親閨女一般看待,也不知道給她貼了多少體己。
扶風此時卻沒得那些個想頭,只想著目前也算是塵埃落定了吧,自己如無例外,就要老死此地了,有吃有穿。就算是伺候個男人,也是個俊的,再無所求了。木棉端了水來,伺候洗漱後打了個哈欠就爬床睡了。木棉與秋桐面面相覷,秋桐道:“姑娘,萬一侯爺過來呢?”
扶風翻了個身,道:“應該不會,你們下去歇了吧,折騰了一天了。”
木棉和秋桐無法,只得去歇了,秋桐在外間打了個鋪值夜,不一會兒功夫就聽見了扶風有規律的呼吸聲。不禁曬笑,早些前還怕得要死,這會子卻想放下了什麼一樣,轉眼就睡著了,真是個奇怪的性子。
此時的嚴箴確實沒有心情前去逗扶風這隻似貓似狐的小妖精,手裡正拿著一封密信,眉毛皺成了川字。賀章來信,雖未曾明說,也隱約透露了左相與右相的博弈中略遜了一籌,方才有了讓步,黃平江也就趁機冒了頭,頂了原禮部侍郎王炳坤的缺。如此說來,揚州府一行只能暫停了,雖一切證據指向了黃平江,但是官場之上,千絲萬縷,沒有證據,萬不能拿他如何,倒像是白跑一趟了。
嚴箴想了想,提起一支筆,唰唰寫了幾行字,叫了人送了出去。
黃平江府上此時卻來了一個婆子,卻是那金婆子,金婆子是侯府大院的管事婆子,處事幹練,此時站在魯夫人面前不卑不亢,道:“夫人,今日裡知府當人給侯府送了禮,只是禮單卻和禮品有些對不上,遣了老奴前來與魯夫人稟一聲,怕是出了錯處反倒得罪了府上。”
魯夫人此時坐如針氈,哪裡知道是少了什麼,只得招呼了金婆子坐下吃茶,道自己前去核對一番再給嬤嬤答覆。
將將出了門便遣了嬌杏前去尋黃知府,她根本不知道黃知府送的禮單上有什麼錯漏,禮單是黃知府親自寫的,因不放心魯夫人辦事,還親自置辦了禮物,眼下只有尋了黃知府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錯。
嬌杏聽了魯夫人的吩咐,飛快的跑了二門,尋到了黃平江的書房,按捺住狂跳的心敲了敲門,黃知府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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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杏道:“老爺,夫人尋您有要事,侯府派了人來問禮的事。”
黃平江一愣,隨即笑了,道:想不到反應得這麼快。丟了手裡的書,推出門來。看到嬌杏扭著手站著,雖說樣子不算絕美,倒也有幾分姿色,特別是胸前一對鼓囊囊,看著分外勾人。
黃知府忍不住就伸手揪住了一隻,嘴裡笑道:“小浪蹄子,尋人的事兒輪得著你來?莫不是想老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