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門邪道,投機倒把?
這詞羅婉雲太熟悉了,她年紀還小的時候,她爸就用這些拉下過不少對手。任你有十八般武藝,只要和投機倒把沾上了邊,不死也得脫層皮。
見羅婉雲將自己說得話聽進去了,苗珍眼中閃過幾絲得意。緊接著,她又像是自覺失言一般捂住了嘴,一副說錯話的樣子。
羅婉雲見她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急忙放下報紙,側身抓/住了苗珍的手,“你說傅靜秋投機倒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說呀!”
苗珍欣賞了一會她臉上的急切,刻意放慢了語速回道:“我……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啊。”
她湊到了羅婉雲耳邊,將早前準備好的腹稿一一道來,“你不知道,從前我們還在傅家村下鄉的時候,傅靜秋是訂了親的。不過她這人,最是愛慕虛榮,一見到梁哲,就百般倒貼。”
“靠著博取梁哲同情,她甩了從前那個黑五類未婚夫,硬是巴上了梁哲。”
苗珍一邊觀察著羅婉雲的表情一邊調整自己說話的內容,見她對馮希文沒什麼興趣,苗珍連忙將話題轉移到了傅靜秋身上,“當然,梁哲那也是一時被她迷惑,回來以後遇上你了,這不就迷途知返了嗎。”
“沒想到的是,這個傅靜秋不死心,又追來了a市。她和他那個未婚夫,就跟我住在一個衚衕裡。你想,他們這種窮鄉僻壤出來的鄉下人,居然能在a市買下一個四合院,這錢是哪來的?”
羅婉雲皺眉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看,那傅靜秋平時穿著打扮,確實不像窮人。”
“是啊,所以我就稍微留心觀察了一下,發現傅靜秋和他那個未婚夫啊,在偷偷倒賣什麼《産品樣本》,a市好多廠子都是他們的顧客呢。我就尋思著,這不是囤積居奇,投機倒把嗎?”
苗珍故意嘆了口氣,“唉,你說這人怎麼這麼虛偽,背地裡壞事做盡了,明面上還踩著別人的名聲往上爬,就傅靜秋這樣的人,還是什麼三好學生,大家都被她騙了。”
羅婉雲攥緊了手中的報紙,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你說的不錯,大家都被她騙了。”
苗珍見自己目的達成,也不多留,又和心不在焉的羅婉雲寒暄了幾句,就心滿意足的告辭了。
她走後,羅婉雲一直在反複想著傅靜秋投機倒把的事情。
傅靜秋沒來之前,她和梁哲之間是那麼的順利和幸福,偏偏她一來,自己的學業和愛情都開始不順起來。一想起梁哲看傅靜秋那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說到底,是她這樣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段數太低,才會被陰險狡詐的傅靜秋給害了。那天在禮堂時也是這樣,大家都沒有說話,偏偏傅靜秋就站出來說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踩著自己博了個好名聲。
思來想去,羅婉雲越來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既然被她知道了真/相,她又有這個條件與能力,她就應該站出來主持公道,向大家揭穿傅靜秋的假面,尤其是梁哲,他知道傅靜秋背地裡做出來的事情後,肯定會恍然大悟,再次回到自己身邊的。
公安上門調查馮希文投機倒把罪是在幾天後的上午,他們將四合院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摸/到什麼蛛絲馬跡。
中間人姜小六已經在馮希文的安排下連夜去了g省,原來拍照的暗室變成了放雜物的庫房,就連拍照的海鷗相機都被馮希文銷毀了。
無憑無據,馮希文又是有幹部身份的大學生。雖然這事有人背後施壓,但公安也不好就這麼把馮希文抓起來。
圍在人群裡看熱鬧的苗珍沒有想到自己籌謀了多日的事情就要這樣落下帷幕,腦子一熱,就站了出來指控馮希文和傅靜秋。
“公安同志,這個馮希文成分有問題,他從前在傅家村是黑五類,傅靜秋也是家境貧寒。試問如果他們沒有投機倒把,哪來的錢買下這座四合院。”
幾個公安對視了一眼,之前就有人打過招呼,一定要把這件事鬧大,如今既然有人願意出來指認,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那好,證人和你們倆一起跟我們走一趟吧。”
看著馮希文深蹙的眉間,苗珍挺直了脊背,臉上滿是快意。哼,馮希文,你不是瞧不起我嗎?你一定想不到,你就要毀在我這個你瞧不起的女人手裡了。
“等一下!”
嘎吱一聲,緊閉的大門開啟了,一身藏藍中山裝的孫老爺子拄著柺杖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四合院是老頭子我無償送給他們的,小兩口合了我眼緣,我把手上一套房子送給他們,怎麼了,不行?”
孫老爺子的一句話就像水滴落入油鍋,瞬間激起一片驚呼。
“什麼?這院子是孫老頭送他們的?”
“這個老吝嗇鬼,平時房租半點不能少,現在居然說送就送!”
“這種好事,怎麼沒落到我們家頭上呢。”
苗珍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了下來,她氣急敗壞的喊道:“不可能,你在說謊!這院子明明是姜小六說合馮希文花錢買下來的!”
“對,公安同志,姜小六也是他們的同夥,您可一定不能忘了姜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