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梁母就把梁父喊了起來,兩人這幾天將梁家打掃的煥然一新,又趕早買了不少新鮮菜,就是為了招待今天將要來梁家做客的羅婉雲。
半個月前,梁母無意在廠長辦公室偶遇羅婉雲,才知道她家和廠長算是世交。廠裡新進了一批外國儀器,廠長特意請羅婉雲這個外語系的高材生來幫忙翻譯檔案。
聽羅婉雲喊她伯母,廠長當時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後來旁敲側擊知道梁哲和羅婉雲是關系不錯的同學,沒幾天,停職了半年多的梁父就接到了廠裡的複職通知。
直到這時,梁母才對羅婉雲的家世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
無緣無故,一個女孩子憑什麼這麼幫他們家。梁母心裡頓時敲起了小算盤:只怕,這姑娘是看上他們家梁哲了。
能和一個國營大廠的廠長家是世交,這姑娘家該是多好的背景啊。
因此,梁母便打蛇隨棍上的要求梁哲請羅婉雲回家吃頓便飯,算是對她表達謝意。
梁哲此時才知道,羅婉雲居然在背地裡幫了他們家這麼大一個忙。然而不同於沾沾自喜的梁母,梁哲的心裡卻頗為不自在。一個家世優越的女孩子喜歡自己,固然值得高興。但也無形中讓梁哲覺得自己矮了羅婉雲一頭。
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把握機會,有捷徑不走是傻/瓜。但另一方面,他總會莫名想起願在z省的傅靜秋。
當初,他同她接觸同樣目的不純,但這個水晶般剔透的女孩子卻是在用全身心還不保留的愛著他。
而羅婉雲,莫名的,梁哲就是能感覺到,對方對他,更像是一種征服欲。更重要的是,他總覺得,羅婉雲不像她表現的那麼溫柔平和。但一看她配合的捧梁母場,梁哲又覺得是自己想錯了。
“小哲,發什麼呆啊。快給婉雲夾菜啊。”
梁母輕推了梁哲一把,笑眯眯的對羅婉雲說道:“阿姨手藝不好,婉雲你將就著吃啊。”
梁哲聞言連忙揮去了腦海中的思緒,給羅婉雲夾了一筷子香酥魚。
羅婉雲微不可微的皺了皺眉,咬了幾口,勉強吃了下去。心裡卻在默默嫌棄魚處理的不夠好,根本沒有入味。
梁母卻越看羅婉雲越滿意,心裡更加慶幸自己早早甩掉了之前那個農村丫頭。眼前的羅婉雲樣樣都好,就是吃得少,人也太瘦了,怕是將來不好生養。
這邊梁母已經將羅婉雲視為了將來的兒媳婦,殊不知對方同樣對他們這一家子不滿意,尤其是梁母,一看就是格外強勢的那種婆婆。羅婉雲在心裡暗暗想道,要不是為了徹底拿下樑哲,她才不會來梁家吃飯呢。
吃過飯,梁哲送羅婉雲回家。
“下學期就有第一次公派出國選拔了,你決定好要不要參加了嗎?”
梁哲側身避開了身後的腳踏車,猶豫了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我會參加的,你呢?”
羅婉雲見自己這段時間的潛移默化終於有了成效,連忙高興的挽住了梁哲的胳膊,“太好了,我們一起吧。對了,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美國,不過難度肯定很大,你呢?”
羅婉雲歪頭想了想,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啊,我還沒想好。不過最好能和你去同一個國家就好了。”
她小鳥依人的靠在了梁哲肩膀上,輕輕問道:“我想問你一件事,我對你的感情,你知道嗎?”
梁哲沒想到,她會選在這個時候捅破這層窗戶紙。一時間,他的眼前走馬觀花般浮現起無數下鄉時的場景。他教傅靜秋英文,和她一起在冬天的雪地裡背誦普希金的長詩,臨行前,傅靜秋哭著追在車後。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他內心想要往上爬,想要過得更好的渴望。
回憶是沒有重量的。
梁哲閉了閉眼,聽見自己回答道:“我知道,婉雲,我們在一起吧。”
羅婉雲開心撲進了梁哲的懷裡,終於,梁哲還是和她在一起了。
拿到錄取通知書後,馮希文和傅靜秋商量後決定,提前去a市。馮希武和馮希琴年紀還小,馮希文不放心留他們在家。因此決定將兩個孩子一起帶去a市。
馮希文沒法向傅靜秋解釋自己因為重生一世而對兩個孩子的憂慮。卻沒想到傅靜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半點沒有為難。
她這樣幹脆,反倒讓馮希文滿肚子的腹稿無從施展。
看著傅靜秋圓溜溜的杏眼,馮希文揉了揉她的頭,以為她尚且不清楚其中的困難,柔聲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兩個孩子跟著我們去a市,暫時肯定是沒辦法入學的。所以我打算先在學校附近買一套房子。再請個保姆平時照顧他們。至於學業,小學課程我先教著,等他們大一點,能上寄宿學校了,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