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村西時,恰好趕上傅靜秋拿著掃帚往外掃垃圾。夕陽下,薔薇色的霞光在她烏黑的長發上籠上了一層輕紗,聽見熟悉的鈴鐺聲,她抬起頭,微笑著和劉老四打招呼,“劉四叔。”
坐在驢車上的周陽只覺得眼前少女這一笑如同驚鴻一瞥,這幾年,他走南闖北,也算見過不少漂亮姑娘,卻沒有哪一個及得上眼前這一個。
驢車走過,周陽仍忍不住伸長脖子回頭看,卻失望的發現,方才的美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後。
他嚥了咽口水,忍不住像劉老四打聽。
劉老四揮著鞭子笑了,“這個啊,和你還算得上是一家人呢。”
說著,就將傅靜秋和傅東,錢小蝶的關系說給了周陽。
乖乖,想不到傅東那個五大三粗的黑塔漢子還能生出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
周陽只覺得有一隻小手撓在心底,撓得他心裡癢癢的。
他自動無視了劉老四說的梁知青,開始琢磨怎樣才能把剛才那個漂亮小妞搞到手。
第二天淩晨,馮希文就帶著劉老四幾個趕著驢車往縣裡送魚。
長夜漫漫,只能聽見田野裡的蟬鳴蛙聲,劉老四怕自己打瞌睡,便說起了村裡的八卦。
說著說著,就談到了昨天送的周陽,“那好像是個南方來的城裡人呢,說是傅家嬸子的表弟。”
坐在末尾押隊的馮希文摸了摸懷裡鼓囊囊的圖紙,又摸了摸自己的領子。
昨晚,傅靜秋特意送了幾件樣品到馮家,還特意給他改了一件。想起她柔美的微笑,馮希文就覺得從心底泛起甜絲絲的蜜/意。
聽劉老四提起傅家,他刻意提高了關注,卻失望的發現是錢小蝶的親戚。當即轉移了注意力,她和家裡關系不好,那錢小蝶是繼母,就從昨天何燕那一番詆毀,就能看出兩方之間的關繫了。
趕在天亮前,他們到了縣裡,之前定好的司機如約趕到,看到馮希文果真聯絡上了一量大卡車,劉老四幾個看他的眼裡都多了幾分尊敬。
一路將魚送到省城,馮希文拿著訂貨單和生産隊的公章找上了上回聯系的老範,對方還記得他,因此,馮希文很順利的就將兩千多斤魚賣了出去。
跑這一趟,除去給司機的路費,他賺了430。
約好了後天再來送魚後,馮希文便拿著圖紙去了省城服裝廠。
做生意,從來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因此,他先去國營商店換了身新衣服,這才慢悠悠的去了服裝廠。
和服裝廠談的也算順利,在他的據理力爭之下,省城服裝廠花1000元買斷了傅靜秋的圖紙。
看著廠長喜笑顏開的模樣,何希文知道,這筆生意是傅靜秋虧了。靠著假領子,服裝廠的利潤將是難以估量的。
但是沒辦法,即使是專利法相對完善的後世,山寨打版仍是屢禁不絕。又何況是産權保護並不完善的70年代呢,要知道,直到1985年,國內的第一步專利法才開始正式實施。如今,還早著呢。
能一次性買斷,對傅靜秋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臨走前,馮希文突然看見服裝廠走廊的陳列室裡掛著一條紅白格子的布拉吉,“那條裙子怎麼賣?”
“你說那條布拉吉啊,嗨,那還是20年前流行的款式呢。後來工人階級當家做主,人人都穿藏青工作服,這舶來的布拉吉就不吃香了。就這一條,還是我們當時打版剩下的。前幾天剛從倉庫裡翻出來,正準備報廢呢。”
馮希文眼前不由得浮現起傅靜秋穿這條連衣裙的模樣,她腰細,穿起來肯定是如同如柳扶風。
“這裙子多少錢,我買了。”
廠長打量了馮希文一眼,忍不住提醒道:“小夥子,這布拉吉可是修正主義啊,你要買回去,可是會惹麻煩的。“
馮希文搖了搖頭,“您放心,我買回去就是收藏,不會穿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