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九烏早在上個世界就打過預防針,然而這個世界的異變還是讓傅靜秋頭痛不已。
攻略一個涉事不深的少年和攻略一個看破世事,活了兩世的老男人的難度是截然不同的,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被她悔婚的老男人,馮希文的心裡一定對她早有成見,想要攻破他的心防,談何容易。
傅靜秋的繼母錢小蝶還在不動聲色的上著眼藥,就被突然倒在她身上的少女壓得一個趔趄。要知道,傅靜秋雖然瘦,但也是個大活人,這麼猝不及防的倒過來,錢小蝶哪裡守得住,直接被傅靜秋壓得倒在了地上。
“娘!”
“小軍他娘!”
坐在堂屋裡看好戲的何燕和蹲在門檻上悶頭抽土煙的傅東不約而同的沖了過來,將哎呦呦揉著腰連聲呼痛的錢小蝶扶了起來。
真正暈倒的傅靜秋反而被傅東一把推倒了地上,還是幾個熱心嬸子看不過去,扶著她坐到了牆角陰涼處。
頭上包著藍布的徐嬸子蘸了點井水拍到了傅靜秋的臉上,看著臉色慘白,唇角還帶著淤青的傅靜秋,幾個愛說閑話忍不住低聲議論道:“這傅丫頭也是可憐,被打成這樣子。”
“要不怎麼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呢,要從前傅嬸子還在,這靜秋哪會是這樣。”
“可不是,瞧瞧傅老大,半點不留情啊,抬手就把親閨女往地上推。”
傅靜秋蝶翼般的睫羽顫了顫,慢慢的睜開了眼。少女小巧的菱唇此時看不出半點血色,她抬手擋住了徐嬸子拍井水的手,虛弱的說道:“謝謝徐嬸子,我好多了。”
“我錢姨沒事吧,都怪我……”
徐嬸子是傅家村的婦女主任,因著男人在公社做會計,平時為人能幹潑辣,又頗有些急公好義的仗義,在傅家村頗受人敬重。此時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虛成這樣,心裡頓時就有些酸脹/脹的難受。
“沒事,她就是扭傷,農村老孃們哪有那麼弱。”
這邊靠在傅東懷裡的錢小蝶圓盤臉上滿是汗珠,顯然是真的扭到腰了,看著親娘這受罪的樣子,又聽到徐嬸子的話,何燕登時怒火沖天的就要上來呼傅靜秋嘴巴子。
她不敢打婦女主任,打個死丫頭片子還是敢的。
小院頓時亂成了一團,何燕身子壯,雖然被幾個嬸子拉住了,卻還是張牙舞爪的想要打傅靜秋。
“你們這是幹什麼!”
砰的一聲,小院門被狠狠推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院中響起,眾人紛紛向門口望去,只見一個身著卡其布上衣的精瘦老人正狠狠的拄著柺杖。他不怒自威的環視了小院一週,視線在傅靜秋的臉上頓了頓,最後冷冷的瞪向傅東。
“老爺子!”
“支書好!”
來者正是傅老爺子傅建國,被親爹這麼一瞪,傅東連忙低下了頭,訕訕的喊了句爹。
傅老爺子嗯了一聲,直接無視了嚇的縮回了手的何燕,板著臉對傅靜秋說道:“大丫,你跟我出來一趟。”
傅靜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順著徐嬸子的力道站了起來,她輕聲道了聲謝,跟著傅老爺子走出了小院。
村裡路算不上平整,傅老爺子又拄著柺杖,傅靜秋快步上前想要扶著他,卻被他冷冷的掙開。
“爺……”
傅靜秋帶著哭腔低聲喊道,傅老爺子眯著渾濁的眼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冷哼了一聲。看著傅老子緊繃的下頜,傅靜秋眼中便多了幾分黯然。
爺爺還是沒有原諒他,也是,他一輩子最重信守諾,臨了卻因為孫女背棄了恩情,心裡怎麼會不氣呢。
傅靜秋也不敢再說話,只是低頭跟著傅老爺子進了屋,傅老爺子是老紅軍,又是村幹部,每個月都有不菲的津貼。雖然只有傅東一個獨子,卻沒有和兒子兒媳住在一塊,反而單獨在村頭砌了幾件瓦房,一個人過著清淨日子。
“梁知青考上大學了,你是怎麼打算的?”
傅靜秋不安的抬眼看了看爺爺,吞吞吐吐道:“什……什麼打算?”
見大孫女這幅怯懦樣子,傅老爺子氣的拍桌道:“當然是成親的打算!”
提起成親,傅靜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這 ……我們不是才定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