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奶奶早年出身名門,飽讀詩書,寫的一手簪花小楷。後來又留學海外,精通三國語言,英文花體字更是極富個人色彩。
而眼前這個女/人寫的字,確實和自己去世多年的母親一模一樣。
“奶奶去世前將她家傳的湖水綠冰透貔貅給了我。小蘇四歲那年,無意中見到後,就喜歡那隻玉貔貅,媽就讓我把貔貅給了小蘇。”
“後來小蘇不珍惜,摔碎了貔貅,我還因為這個和媽大吵了一架。還是爸找老師傅幫忙修複,做成了金鑲玉。”
“還有……”
薛母掃了一眼丈夫,出言打斷了薛茵,“夠了,這件事情太荒謬了。我們也不能只聽你的一面之辭就懷疑自己的女兒。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
薛茵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當然。”
她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優雅的翹/起尾指喝了一口茶,隔著茶蓋的縫隙,薛茵不知意料的看見薛母瞳孔一縮,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尾指。
原來如此。
在提起薛茵從下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大後,薛母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自然。當她刻意寫出和薛奶奶一樣的字,做出和薛奶奶喝茶一樣的動作後,薛母就加重了呼吸,眼中更是閃過一絲嫉恨。
從小跟著名門淑女,內外兼修的薛奶奶一起長大,薛茵的為人處事包括生活習慣自然和薛奶奶如同翻版。
而從薛母的幾個微表情來看,她明顯是嫉妒厭惡自己的婆婆的。
可惜從薛茵的記憶裡來看,薛母對丈夫敬重的婆婆從來都是尊敬有加,薛奶奶為人通透,即使是薛爺爺死後也是一個人生活在老宅,從來不幹涉兒子兒媳的生活。
當年薛母好強,忙於工作,將女兒扔給了婆婆。如今卻因為女兒太像婆婆而心生厭惡,何其可笑。
薛母深吸了一口氣,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才是女兒薛茵已經有了五分相信。無他,那惹人生厭的動作,說話時的語調,無不跟那已經死了十多年的婆婆一模一樣。
一樣的故作優雅,裝腔作勢。
薛母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第一次進薛家時的場景。
那是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學,跳出了貧困的原生家庭。在大學裡,結識了英俊瀟灑的丈夫,然而結婚後,她卻因為家世的鴻溝而萬份痛苦。
樣樣完美的婆婆讓她相形見絀,而離開了象牙塔後,她和丈夫的感情也在日複一日的瑣碎生活中不斷消磨。
生性好強的她拼命工作,然而讓她崩潰的是,女兒卻變得越像婆婆。
婆婆就是她人生的陰影,不僅侵蝕了她的人生,更侵蝕了她的女兒。還好,她還有小蘇。是的,小蘇,用她的姓做名字的兒子,他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一個人的兒子。
回到薛家,薛父還一直細細端詳著薛茵隨手寫下的紙。
“她的字,確實跟媽的一模一樣。誒,老婆,你說,她不會真的是我們茵茵吧。”
薛母面無表情的坐在梳妝臺前卸著妝,沒有說話。就算是又怎麼樣?她寧可要一個冒牌貨,也不想再看見婆婆的翻版。
“如果現在那個是個冒牌貨,那如茵可不能給她……”
聽到丈夫的話,薛母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不錯,如果,那個真的是冒牌貨,那麼他們眼下的困境,就有了解決的辦法了。
薛母擦去了唇/間的口紅,紅痕劃過嘴角,配上她鬆弛雙眼中的冷厲,顯得越/發猙獰,“老公,明天你把薛茵叫回家,我們好好問問。”
“主人,現在把真/相說給薛氏夫婦聽,豈不是幫了他們大忙。畢竟,因為如茵的股權,他們已經和徐碧蓉鬧翻了不是嗎?”
薛茵閑適的把/玩著小熊貓的小爪子,淡淡的說道:“我不這樣做,怎麼讓他們雙方鬥起來呢?”
“那如茵的股份怎麼辦?畢竟,我可不覺得徐碧蓉能鬥得過薛家夫婦。”
薛茵搖了搖頭,“只要如茵還在我手上一天,薛家夫婦就能靠著原始股坐享其成。不破不立,我已經打算將如茵徹底打散。”
“更重要的是,只有徹底碾壓徐碧蓉,才能讓她明白,即使一時鳩佔鵲巢,但偷來的身份,畢竟不是自己的,擁有再多的外在條件,德不配位。她現在爬的越高,摔下來的那一刻,不是越值得欣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