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在地上,
“說,你何時偷偷仿製了我的黑狐裘襖。”
孫方惜捂著脖子咳嗽了幾聲,聞言低低笑了起來,她抬起狼狽模糊的臉,眼中滿是諷刺,“我害死汪聽雪,世子,真正害死你的聽雪的,不是我,是你。”
“如果不是你貪戀權勢,娶了我這個毒婦,她也不會死在我手上。”
孫方惜咯咯的笑著,“對了,世子恐怕不知道吧,國公爺的人,可是一直跟著我們,他默許我逼死汪聽雪,你說,你的殺妻之仇,要不要找你爹報一報?”
穆元如遭雷劈的看著瘋瘋癲癲的孫方惜,攥著滿是青筋的拳頭沖進了外書房,“爹,你是不是早知道孫方惜會害死聽雪,你怎麼,你怎麼能眼看著她殺了聽雪呢?”
看著目眥欲裂的兒子,哼著小調的鎮國公一掌拍在桌上,“放肆,誰允許你這麼跟你爹說話?”
鎮國公咳了咳,“那汪氏不過一介商戶女,你身為堂堂世子,如今又是二品將軍。怎可娶這樣上不得臺面的妻子,再說了,你居然不告訴我,你曾經還入贅到了那商家。”
“未免她回京後亂說,那時又正是需要藉助孫家的時候,為父,為父我便袖手旁觀了。”
看著冠冕堂皇,全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的父親,穆元如墜冰窟,這熟悉的鎮國公府彷彿一個張著大口的怪獸,它吞噬人的感情,吞噬人性的善良和良/知,也許孫方惜說的對,真正害死聽雪的,是他穆元。
站在淮江上,穆元耳邊響起兩個小丫鬟說起的妻子生前的最後一句話,她唯願生生世世,與穆元相見不相識,再無一絲瓜葛。
聽雪怕痛又怕冷,卻生生病死在底艙。她死前,該有多絕望啊。
她的屍首,已經化作灰消失在了這江水中,就連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再給他。
如果,如果當初她沒有救下自己就好了,這樣,她也不會經歷這麼多顛沛流離,此生,都只會是松州城無憂無慮的汪聽雪。
穆元閉了閉眼睛,縱身一躍,跳進了滾滾淮江。
冰冷的江水不斷的湧來,穆元喘著氣被熟悉的鐘聲驚醒,看著眼前的雲紋床帳,他仍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原來,只是一個夢啊。
但冥冥中,穆元卻知道,那不是夢,那是前世。原來肅王,就是替妻子入土為安的那個人。
第一次,穆元由衷的感謝上蒼,慶幸聽雪與肅王相識,看著京城的方向,他默默的想道,就是不能在和你再在一起,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太好了。
“叮叮叮叮叮……”
鬧鐘刺耳的鈴聲從枕邊響起,洗的發白的粉色卡通被裡伸出一隻瑩白的小手關上了還在辛勤工作的鬧鐘。
童凝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下了床。
不到十平方的小房間裡,除去單人床和書桌衣櫃,留給少女走動的空間實在算不上寬敞。
她套上藍白相間的校服,捋了捋淩/亂的長發,開門出了臥室,轉身進了隔壁。
和她狹窄的小房間相比,這間寬敞的臥室不僅裝潢精緻,四處點綴著充滿少女氣息的蕾絲,梳妝臺上還擺滿了價格不菲的各種首飾。
童凝開啟安娜蘇的化妝盒,隨手拿了只水晶發卡將眼前又長又密的齊劉海向一側夾起,露出了一張精緻清豔的小/臉。
“童凝!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啊!你還拿了我的發卡!媽!”
童凝左右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理都不理尖聲驚叫少女,彷彿那只是無關緊要的噪音罷了。
少女見童凝不理自己,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扯下她頭上的發卡,看著童凝那張我見猶憐的小/臉蛋,她又嫉又恨,出手的方向也從頭發轉移到了臉頰,哼!看她不撕爛這個死丫頭的狐貍精臉。
童凝愛惜的摸了摸這輩子的小/臉,側身避開張牙舞爪的少女,順便伸腳一絆,看著摔了個狗啃泥半天爬起來的少女,童凝扁了扁嘴,兩行清淚就落了下來。
“小冰,爺爺奶奶今年給我的壓歲錢你不是借走了嗎,好幾千呢!”
“一個水晶發夾,連利息都算不上。你對我這麼小氣,我還是你親姐姐嗎?”
一邊說著,童凝頓了頓腳,擦著淚就往主臥跑去,此時童國源正皺著眉頭看向替他打領結的妻子,“一大早就鬼喊鬼叫,你怎麼教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