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魏菱抱著包坐在副駕駛,透過纖長濃密的睫毛小心的打量著專注開車的張安晏,他們現在是什麼關系呢?
如果說是普通學長學/妹,張安晏分明對她有幾分不同,如果是情侶,魏菱攥了攥手,紅唇微嘟,他也沒有表白啊。
魏菱扁了扁嘴,扭頭開了車窗,跨江大橋上連綿起伏的路燈猶如灑落人間的星子,清涼的江風拂面吹來,魏菱愜意的趴在車窗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只留給張安晏一個後腦勺。
一路開到了a大東門,a大依山傍水,門外就是a市的梨湖,梨湖佔地頗大,以形似梨子為名,是a重要的市內濕地。
許多住在附近的居民傍晚都會來這裡散步,今天雖然不是週末,但也有零零落落的行人在這裡慢跑。
“等一下。”魏菱扭過頭看向張安晏,“那裡有賣桂花酸梅汁的,學長,我請你喝好不好?”
張安晏看了看手上的腕錶,點頭同意。他看了看周圍的車流,打著方向盤繞路停了車,和魏菱並肩走向賣酸梅汁的小攤。
捧著酸甜可口的冰鎮酸梅汁,魏菱覷了一眼身側的張安晏,此時正是暮春之極,涓/涓月華映著湖岸邊的碧樹繁花,粼粼水光伴著夜風輕起漣漪,亦拂亂了他的鬢發。
舔/了舔唇,魏菱鼓足勇氣抬頭直視他在月色下瑩瑩深幽的雙眸,“學長,你覺不覺得,今晚的月色真美。”
張安晏側首看向魏菱,聞言眸色漸深,他動了動唇,正要開口說話,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著螢幕上的來電提示,張安晏稍稍柔和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凝重,他接過電話,蹙著眉回應了幾句。
掛了電話,張安晏沉沉的看向翹首以待的魏菱,閉了閉眼,淡淡說道:“我送你回宿舍。”
魏菱盈盈期盼的眼中就多了幾分委屈黯然,“好吧。”
看著她怏怏失落的樣子,張安晏心中有些刺痛,“魏菱,我……”
“沒事,我知道學長你肯定有急事,我們快走吧。”她強顏歡笑,回眸催促道。
張安晏想到陪護在電話裡的焦急,眉間更添陰霾,“走吧。”
一路無話,到了宿舍樓下,魏菱垂眸解了安全帶,低聲道別後就匆匆下了車。
看著她消失在樓道裡背影,張安晏面露澀然,他知道,他的猶豫一定傷害了魏菱。
但一切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沒有把握全身而退,如果最後失敗,他不希望這個嬌/軟的小姑娘,過他媽媽那樣的生活。
打著方向盤倒車,張安晏一路疾馳到了療養院,陪護蘇阿姨早就等在樓下,見他來了,急匆匆的就迎來上來。
“小張,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剛上了個衛生間,沒想到你/媽媽就開了窗戶想往外跳,幸好這邊窗戶都是鎖死的。但我想著還是給你打個電話讓你來一趟比較好。”蘇阿姨絮絮叨叨的跟在張安晏身後一路上了電梯。
到了病房門口,腳步匆忙的張安晏卻慢了下來,“她現在怎麼樣?”
蘇阿姨從門上鑲嵌的玻璃窗往房間裡望了望,“醫生打了鎮定劑,現在睡著了。”
張安晏捏了捏手,開門進了病房,昏暗的小夜燈下女人瘦削憔悴,枯黃的臉上依稀可見昔日的美貌,曾經潤澤濃密的長發幹枯淩亂的灑在肩頭,搭在毯子上的手瘦骨伶仃,腕骨微凸。
他伸手握住床邊的手,安靜的坐了下來。在母親的生命裡,夢想和愛情,全部都枯萎了,丈夫英年早逝,雙/腿因為車/禍不能行走,看著曾經觸手可及的舞臺永遠的遠去,這種失去的痛苦,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吧。
所以才會在自己成年那天選擇放棄一切,如果不是她自殺未遂,張安晏永遠也無法想象,外表自己堅強的母親原來早已重度抑鬱。
他抬手替安睡的母親理了理鬢發,就這麼沉默著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將明,才在暮靄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病房。
滴答進了國賽,隊伍的名額也增加到了15名。這個時候自然會有各種關系戶被塞進來,尤其是滴答app這樣前景光明的專案,等著蹭獎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對於這種校園潛/規/則,大家早已司空見慣。當然,為了安撫張安晏,肯定讓他先看看簡歷,把太過不學無術的篩走。
看著老師遞來的厚厚一疊簡歷,張安晏面色平靜,他配合的工作態度也讓負責老師頗為滿意,決定投桃報李的盡量把資源傾斜給他們。
看著紙上似曾相識的面孔,張安晏無意識的輕敲桌面,想著手機上剛剛推/送的新聞,他抽/出來歷,把自己挑中的幾個人遞給了老師。
“我覺得這三個不錯,剩下三個名額,就請學校幫我安排吧。”
坐在辦公桌前的老師笑著接過簡歷,眼中都是欣賞和滿意,“放心,學校一定好好選。其實很多事情也是雙贏,有的隊員訊息靈通,關鍵時候也是能幫上大忙的。”
張安晏謙虛的寒暄了幾句,轉身出了辦公室,掏出手機,看著最新的新聞推/送,面上滑過一絲志在必得。
“他這是什麼意思?亞洲金融峰會,憑什麼是他埃德溫·皮爾斯代表公司出席,一開始和主辦方聯絡的一直是我。” 項元正捏著手裡的檔案,直直的看向辦公桌後的e。
金發碧眼的e馬修無奈的起身拍著項元正的肩膀,“項,這幾年你為公司創下的汗馬功勞我一直看在眼裡。我向紐約總部推薦的繼任e也是你。但這幾年董事會鬥爭激烈,埃德溫是總裁的嫡系,總裁上/位以後就力推埃德溫,我也沒辦法。”
項元正鬆了鬆領帶,知道再指責馬修也無濟於事,反而會失去最後的盟友,強行扯起嘴角,聲音幹澀,“我知道,你一直在替我說話,這件事也怪不了你。”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項元正一腳踢翻了沙發前的茶幾,氣得狠深/吸了幾口煙才平複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