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略顯簡單的g,入目的就是豎屏自動播放的短影片動畫,撥動的指標伴隨著滴答的電子音。大約五秒鐘後就是按地域和話題分類的短影片。
簡單試用了app目前能提供的玩法和特效,已經恢複平靜的張安晏就走了過來,“怎麼樣?”
“特效和佈局都很不錯。不過學長還是打算堅持不做轉發嗎?”魏菱捧著手機看向張安晏。
他修長的手指輕敲椅背,“對,像滴答這種原創影片社交平臺,使用者內容質量的權重應該是最高的。只有透過優良平等的推算演算法,才能真正保證平臺的活力。”
雖然覺得這樣一刀/切的方式有些激進,但魏菱卻並沒再多說什麼。張安晏最後能靠一己之力成功複仇,就說明他的想法必然能夠經受市場的考驗。
作為一個工作狂,張安晏端著電腦又開始敲了起來,魏菱也盤著腿開始寫朗誦稿,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靜謐。
半開的落地窗,亞麻色的窗簾伴著清風翩躚搖擺,只有隨著升高的太陽變幻的光線和滴答不停的時針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中午張安晏點了附近的日式料理,兩個人吃到一半,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身寬體胖的蘇維身後跟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高瘦青年,兩人提著攝影器材徑直進了屋。
“我中午和小松一起吃飯,一看時間還早,我們倆就提前過來了。早拍完早了事。”蘇維擦著額頭上的汗悶聲說道。
“對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上攝影選修課認識的哥們,攝影系的大牛,趙松。你們喊他小松就行。
身後的青年摘了鴨舌帽,頗為靦腆的點了點頭,就和蘇維一起埋頭整理攝影器材。
魏菱收拾了飯盒正要上前問好,就被張安晏回身擋住,“衣服。”他低低的說道,長身玉立,卻側著頭不肯看魏菱。
魏菱這才反應過來一直沒有脫襯衣,這要被蘇維看到,還不知道有多尷尬呢,連忙紅著臉開始解釦子。
移開視線的張安晏只覺得度秒如年,細碎的窸窣聲不絕如縷,魏菱身上清甜的蜜/桃果香輕/盈的縈繞在張安晏鼻端,只好握著拳強行壓抑自己腦海中的幻想。
“好了,多虧學長提醒我。”她側著頭笑的嬌憨,手裡的白襯衣已經疊得整整齊齊。
張安晏低咳了幾聲,側身讓魏菱過去。魏菱邁著小步子走向玄關,“小松學長好,我沒有經驗,一會還要多麻煩小松學長。”
專注的低頭擦拭鏡頭的趙松聞言抬起頭,眼睛頓時一亮。她的骨相太好了,輪廓精緻又對稱,拍出來的效果一定很好。
趙松顧不上放下手中視為珍寶的鏡頭,狂熱的看向魏菱,“同學,你有沒有興趣做模特?我最近在拍一組寫/真,我願意付費請你當模特。”
斜倚在牆邊的張安晏正在反省自己今天三番五次失控的情緒,聞言眼中就射/出了冷冽滲人的寒光,也顧不得趙松是他們特意請來的客人了,當即就想把這個礙眼的瘦竹竿趕出去。
魏菱抿著唇害羞的笑了笑,“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而且我也不是專業模特,學長還是另請高明吧。”
趙松失望的垂下肩膀,動了動唇還想再勸,張安晏就邁著長/腿快步走了過來,“既然來了就先拍吧。趙同學行程繁忙,我們也不好多耽誤你時間。”
“對對對,小松,你不是說你下午還要趕回去修片嗎?我們先拍吧。”蘇維也連聲勸道。
魏菱的鏡頭感一流,錄起影片來又快又好,不到一個小時就拍完了所有的素材。作為一個熟知app功能的半攝影專業人士,蘇維會負責所有的後期和剪輯。
沒想到拍攝會這麼順利短暫的趙松戀戀不捨的收著器材,不願放棄的看著魏菱,“同學,要不我們交換下聯……”
“魏菱,你過來一下。”一直坐在沙發邊敲著鍵盤認真工作的張安晏突然說道,“你來幫我看看這個演算法。”
魏菱對趙松笑了笑,湊到電腦前看了起來。張安晏把位置讓給她,伸手和趙松握手,“太感謝趙同學了,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趙同學可以聯系我。”
彬彬有禮又毫不留情的把趙松掃地出門,張安晏目送著蘇維和趙松進了電梯,點燃來一根香煙,希望藉助尼古丁平複內心的起伏。
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趙松抱著攝影包,頗有幾分委屈,“老蘇,你說你這個張同學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低頭玩著手機的蘇維大大咧咧的回道:“怎麼可能,他性格雖然冷,但是人很好的。不是說以後有需要你隨時能找他幫忙嗎?這就說明我們張大神把你當朋友啦。”
趙松撓了撓頭,被蘇維說服了。大概那些芒刺在背的煞氣都是錯覺吧,趙松默默想到。
吞吐著辛辣的煙草,張安晏深邃的輪廓在朦朧的煙霧中變得晦暗不明。
張安晏,你不要忘了,你是一個有仇人的人。他心中默唸道,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依稀還能感覺到父親死前緊握著的力度。
作為一個高階知識分子,張父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好爸爸,他會騎著單車送張安晏上幼兒園,會在週末陪著一家人一起去動物園野餐。
他聲音總是不急不緩,充滿了平靜的力量。但是他最好的朋友背叛來他,偷走了他的研究成果,還倒打一耙。
張安晏永遠記得父親被學校開除的那天,天上下著瓢潑大雨,一縷縷的頭發貼在父親臉上,他是怎樣悲憤的錘著牆,痛悔自己的識人不清。
這個善良,正直,樂於助人的好男人,被誣陷打壓。失去了夢想和職業,最後鬱郁而終。才七歲的張安晏永遠記得父親死前緊緊握著他的手,消瘦的手指青筋暴起,眼裡滿是不甘。
這麼多年,他看著宋英卓成為知名校友,著名企業家,一步步創下龐大的宋瑞商業帝國。這個追捧成功者的世界,不會有人在意他的第一桶金是否幹淨,他這個人又是否欺世盜名。
想到這,張安晏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緩緩的按熄了仍有餘燼的香煙,很快了,很快就到他可以複仇的時候了。
回首看向屋內,張安晏閉了閉眼,再等等吧,等到他把一切都解決,再來面對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