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眾“老人”走光後,幾人都放鬆下來。朱軒一把提起椅子,一屁股坐在龍滅身旁,可能是人多眼雜,朱軒仍舊沒有過於放鬆。見到依舊站著的玄慧窈與虎瑛,戲謔的沖龍滅道:“人家可不似我,臉皮兒都薄著呢。”
龍滅聞言一愣,隨即猛然點頭,急忙起身招呼二女坐下。玄慧窈剛要客套幾句,看見龍滅那瞭然的眼神,不禁莞爾,隨虎瑛坐定。
桌上被兄弟倆弄的極為狼藉,龍滅頗覺尷尬,招呼夥計打掃一番。夥計知趣的清理,又端上數道菜餚。
與幾人都不是特別生分,龍滅率先開腔,拍著龍谷,哈哈笑道:“我兄弟,龍谷。”三人或多或少都聽過這個龍滅常常掛在嘴邊的兄弟,虎瑛更加是印象深刻,畢竟龍滅出言要撮合二人。
幾人眼力皆是不俗,心知龍谷隨龍燼修行不過兩個寒暑,又未經過化龍,就隱隱有了聚靈境的輪廓。當下俱信龍滅所言非虛,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龍谷。
朱軒思緒快敏,又一番打量後,將目光轉向了龍滅。笑道:“你們兄弟倆可都是厲害的緊,你這看上去不過元丹境,但我不認為元丹境能在你手下走上三招。說說,當日你被留在百族殿,是不是運氣好,被那位前輩看中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只是這話都無從開口。但龍滅偏偏就吃這種直來直去的方式,朱軒也算投其所好。朱軒到底是率性而為,還是人心信手拈來,就無從得知了。不過這一番話,引得玄慧窈與虎瑛都略微側耳,顯然也十分感興趣。
念及極霆與金晟,幾番遭遇龍滅都不想,也不敢多說。胡扯幾句,打個哈哈。
在場的也都不是傻子,當下也不多問。
龍滅與龍谷這倆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都是初嘗酒味,一路上聽聞醉香迎遠近聞名,也沒忍住嘗了幾口。雖趕不上龍塵尋私藏的兩壇,但也別具特色。朱軒一瞧就是深諳此道,嚷嚷著與龍滅灌酒,又教唆玄慧窈陪同。玄慧窈拗不過,也賠了數杯。
別看朱軒左右逢源,他可決然不敢勸虎瑛。只因虎瑛向來脾氣火爆,眾人皆知。幾人雖有些交情,但畢竟人家出了那檔子事,誰又敢去捋虎須呢?
喝了一陣,龍滅已有幾分酒興,咋呼著讓龍谷同飲。一旁朱軒端著酒杯,對龍穀道:“這兄弟倒是不善辭令,初次見面,朱軒先幹為敬。”說罷,自幹一杯。
龍谷瞟向龍滅,見後者微微點頭,龍谷懶洋洋的起身,卻瞧見桌上有三個酒壺。一壺被朱軒握在手中,經過兩人一番牛飲,已經見底。一壺擺在玄慧窈面前,隔著龍滅與朱軒兩人。另一壺則擺在虎瑛面前,雖不與眾人同飲,但也自斟了幾杯。
龍谷無奈,也沒做考慮,起身去拿虎瑛那壺酒。手未及酒壺,虎瑛立刻冷目相對。若非顧忌許多,只怕一聲冷喝早就撥出。
說來巧了。以往神虎族勢大,虎瑛去何處不是眾星拱月?只是他父親莫名遇刺,加上個個百般叮囑,現在的虎瑛變得極為敏感。本就不善與人相處的虎瑛,此刻更是披上了厚厚的一層保護色。面前的龍谷是龍燼“高徒”,先前幾人暢談龍谷卻一言不發,可見是心高氣傲之輩。眼下不言不語的來去酒壺,顯然是有輕視之意。
其實也不怪虎瑛如此想,畢竟人家龍燼聲名在外,誰能想到他會找龍谷這麼個徒弟?
其實世事就是如此難料,誰又能猜到,龍谷根本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同。又有誰能猜到,龍谷比虎瑛更不懂如何與人相處呢?
只見咱們憨厚的龍谷,給了虎瑛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不解的瞧著虎瑛。順便也把酒壺握在手裡。
虎瑛越想越氣,心裡早就把面前的事上綱上線,冷哼一聲,道:“名師出高徒,果然灑脫。”
幾人都被這陰陽怪氣的語調驚住,龍谷茫然瞧著虎瑛。玄慧窈心思敏捷,多少明白些。剛想出言調節,卻發現龍滅抱著膀子笑眯眯的模樣,不由止住了。他也想了解龍谷如何化解,終究還是沒開口。朱軒亦然。
龍滅笑道:“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我兄弟何處開罪你了?”
一聲大小姐聽在虎瑛耳裡,多少有些別扭。但她也明白龍滅的德行,仍是冷眼瞧著龍谷。
龍谷感受著幾人不同的眼色打量自己,很是別扭。攤手道:“不過是壺酒,你若不喜,我自幹一杯。”說罷真的拿起酒壺,朝酒杯裡斟酒。
幾人除了龍滅,萬萬都想不到龍谷所做竟然如此的。。。。簡單。其實有時候做人複雜慣了,真遇見簡單的,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虎瑛也被噎住,但依舊心有介懷,淡淡道:“一個大男人,顯得太沒誠意了吧?”
這話一出,龍滅笑的更歡了。龍谷聽聞,想了一想,旋即贊同的點頭,回身讓小二端來兩壇醉香迎,又吩咐取了兩個海碗。登登兩聲,排在身前。一眾食客都詫異打量,拿碗喝的醉香迎,還真是不多見。
將面前的兩個海碗滿上,龍谷端起一碗,沖著虎瑛一點頭,昂首便灌。也難得龍谷能盡數全收,一滴不漏。
虎瑛美目橫迎,終究還是無話可說。畢竟人家龍谷這動作,可是給足了她面子。當下也是舉杯,沖龍谷略一示意。剛要喝時,龍谷卻一揮手打斷了虎瑛。只見龍谷起身,又給自己滿了一碗,將面前的另一碗端起,重重的放在虎瑛身前。
見這光景,幾人俱驚,唯獨龍滅捧腹大笑。也唯有他知龍谷性子,一板一眼,斷無憐香惜玉之理。
虎瑛看著龍谷面上的認真,出奇的沒有氣憤,倒是生出些興趣。這率真模樣的大族子弟,可是不常見。面前這對兄弟,還真是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