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雕速度極快,數個呼吸間已經穿過雲層,直抵蒼穹。龍滅左右打量,不由感嘆上蒼的鬼斧神工。雲層以下仍是山峰模樣,雲層之上的山頂處竟然是一塊大小等同於三賢峰的地界,雲霧升騰間一排排古韻閣樓不斷隱現,真個是宛如仙境。
巨雕身形一頓,轉飛到一個大門之前。大門雕樑畫柱,頂部掛著一塊黑色匾額。匾額上書著三個燙金大字——百族殿。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看著那漆黑的匾額,龍滅一時間居然呆了呆。
正發呆間,一旁的巨雕人立在龍滅身側,偌大大鷹喙點了點龍滅的手臂。龍滅緩過神來,發現那巨雕頗為通靈,人性化的眸子盯著龍滅的手臂,甚是渴望。龍滅大感新奇,上下翻動手臂,那大雕卻無動於衷,多動幾次便發現,只有自己晃動存著小石頭的臂膀時,巨雕才會跟著晃頭。
龍滅大感新奇,從小石頭裡取了一塊肉幹,扔向巨雕。巨雕一把銜住吞下,很是受用的樣子,人性化的朝龍滅一點頭,向著山峰之下飛去。
其實這巨雕也是神川生靈,算得上是庚極洲的“原住民”。獸類本就通靈,自然對小石頭有著一絲感應,不過這也是後話,在此不提。
龍滅目送著巨雕離去,又將眼神轉向那塊匾額。冥冥中只覺那三個燙金大字有些與眾不同,卻也說不出到底是何種感覺。久思不得,當下咬咬牙盤坐在這大門前,死死盯著那匾額上的大字,不由的痴了起來。
龍滅過於關注匾額,卻沒發現門後正站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弟子。這女弟子正滿面尷尬,她是上一屆少數有幸留在百族閣的弟子,本應被一同遣返,但有位長老對她頗為賞識,便留她在百族殿做些雜事。眼看離去的日子不遠,女子見識過百族殿的神奇後自然是不想離去的。方才殿下傳信說三賢峰有一少年要來百族殿,她便自告奮勇的前來接引,順便也想結識一番,畢竟三賢峰上個個背景驚人,走之前能結個善緣,也算是好事。
剛見龍滅時發現這人的確英氣逼人,不禁一陣欣喜。好生整理一番,掛著自認為燦爛無比的笑容準備迎接,卻發現這少年突然滿臉專注的盤坐在門前盯著那塊匾額不停的打量著。女子不禁氣急,少說自己也比這少年大上六七歲,而且自己也算是花容月貌,平日諸多人追捧,遭到這般無視難免失衡。
正苦惱間,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女子回首發現淩森與一個自己未曾見過的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女子連忙行禮,淩森揮了揮手示意女子噤聲褪下,女子連忙低著頭向百族殿內走去。
“怎麼樣?”淩森朝身旁老者問道。
那老者板著臉看著痴呆狀的龍滅道:“沒想到時隔如此久又出了這麼一個少年,也不知他能不能趕上他,想當年他可才在這匾額前坐了五日。”
“嘿,怎麼,你這老東西觸景生情了?他當年可謂驚豔極州,百年間鮮有人可以比肩。不過這少年可不一般,應當是祖訓上提到的。”淩森得意道。
老者蒼老的臉龐露出一絲追憶,瞥著淩森道:“這庚極洲還缺天才麼?就你我二人見過的天才還少?哼,時勢造英雄,任你天賦絕倫,捲入那滾滾洪流中也不能動彈分毫。就算他是祖訓所提之人,我也不信會強的過他。”
淩森見老友如此,壞笑道:“那咱們可賭一賭,我說這小子肯定要快些。”
“可以。”
門前的龍滅自然注意不到周遭的事,渾然不顧的盯著那塊匾額。一副新的世界在他面前構造起來,他雖注意到這種變化,仍只是怔怔的盯著百族殿三個大字。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日。
轟!眼前的一切驟然崩碎,龍滅心頭一震,嘴角流出一絲血跡。龍滅恍然不自知,呆呆的起身,換了一個角度繼續盤坐在地。
淩森身旁的老人一瞪眼,呼吸都粗重了起來。失口輕呼一聲,淩森一直盯著龍滅,急忙將老友的嘴捂住。
龍滅渾然不覺,因為他眼中只剩下“百族”兩字。那百字給他一種宏大、渾厚的感覺。而那族字卻給他一種悲寂、蒼涼之感。兩種截然不同的韻味就這麼在一張匾額上交融,也同時在龍滅的眼中交融。
龍滅只覺得兩個字的每個筆畫都分解開來,不斷在眼前飛舞。心中的感覺也不停的變化著,時而傲視蒼生睥睨天下,時而哀嘆世間悲天憫人。而在龍滅被各種意境攪動的時候,百族殿中那渾厚的天地靈氣竟然形成一個漩渦,不停的朝龍滅身體裡灌注而去。
眨眼又是過了兩日,龍滅已經被天地靈氣所環繞,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蠶繭。而大門內也不知那兩個老者,而是佔了一群各色模樣的人,不過年歲都頗大,為首站立的則是兩個老者和一個老婦人。
每每有路過的下人都驚得魂不附體,這些平日裡足不出戶的前輩閣主怎麼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