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平日裡看起來調皮搗蛋得很,可實際上聰明著呢,一進院子見這一陣仗,直覺就是額娘不好了。
本來他開始還聽了身邊董嬤嬤的勸在門口等著的,可不一會兒惠敏的慘叫聲傳來,他就是坐不住了,非得往裡面闖,要親眼看著惠敏才是。
這會兒挽秋出來了,他就像看到親人一般,眼淚就是再也忍不住了。
挽秋心疼地抱著團子,這孩子又重了,挽秋也抱得很吃力,但還是堅持抱著,柔聲道:“咱們小阿哥別哭啊,主子在裡頭給阿哥生小弟弟呢!要是阿哥哭了,主子不僅要生小弟弟,還得抽出心思擔心您,您覺得這樣好嗎?”
團子聽了挽秋的話,倒也明白這些道理的,哭聲立刻就小了起來,直到抽泣兩聲,便住了聲。
挽秋接過董嬤嬤遞過來的熱帕子給團子擦幹淨臉,這才將他放到地上,對他說:“弘暉阿哥乖乖地在這裡等著,好不好?”
“好。”團子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個字,便不再開口,乖乖地坐到門口給他準備的椅子上等著。
外頭的喧鬧聲沒有了,屋裡惠敏的痛呼聲卻是一聲高過一聲。
後頭到了快九個月的時候,小孫太醫是給了個準話,這確實是雙胎之象。
惠敏便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這生兩個,肯定會比生一個困難,卻是沒想到居然這樣個困難法。
生得久不多,痛了幾個時辰之後,竟然聽到接生的穩婆說了句“怎麼出這麼多血?”
另外一個穩婆王氏也是大驚失色,喃喃道:“這這這,這是要大出血啊!”
就見一盤盆清亮的熱水端進産房,不一會兒就變成一盆盆腥紅的鮮血端了出去,看得門外候著的團子又是害怕又是擔心,差點又要哭了出來。
但是他又謹記挽秋姑姑的話,不能哭,不能讓額娘聽到擔心。
於是雙眼滿含眼淚地緊盯著門口,恨不得用視線將門口戳出一個洞來,好叫他看到額娘。
惠敏此刻已經聽不到別人說什麼了,她只感覺這渾身的力氣都已經消失了,叫都叫不出來了,嘴裡發出的也只是痛苦的呻吟聲。
她知道自己難産了,她從進産房就覺得不安的情緒終究是驗證了自己的直覺,她難産了。
此刻四四遠在千裡之外,此刻神醫孫重樓也不在京城,不能剖腹産救自己。而江海,被自己派了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回來。
她卻是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好像撐不到江海回來了啊,怎麼辦呢?
惠敏覺得眼皮好重,好想就這樣閉著眼睛睡一覺。
“主子,主子您可不能睡啊!主子您堅持住啊!小阿哥馬上就要出來了,主子您堅持住啊!”
一旁守著的挽秋和浣春幾人也是急得都帶了哭腔,特別是盛夏,看到那一盆盆血水端出去,眼睛都哭紅了,嘴裡一個勁兒地嚷著“怎麼辦怎麼辦?”
在穩婆旁邊幫忙的芍藥也是一臉焦急,嘴裡卻是說著十分不客氣的話,“趕緊想辦法止血,太醫馬上就到了,你們先止血,不能讓主子再這樣出血了!”
“是是是!”王氏倒是忙不疊的點頭,不停地用棉布去堵住那不停流的血,另一位穩婆張氏卻是在聽到太醫馬上就來了之後變得手忙腳亂起來,還差點打翻了一盆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