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這才找到機會把事情原委向伊莎貝爾解釋一遍,金發的姑娘半信半疑地從胸口衣服裡找出他所說的金龍草,難道剛才迷迷糊糊中,真的錯怪了他?應該不會吧,再說,看他那猥瑣的笑容,色迷迷的樣子,咬他一下還是輕的了。
米拉甩了半天的手才恢複了一點知覺,正容對伊莎貝爾道:“雖然不是專程去營救你的,但好歹也是把你從亡靈手裡弄了回來。現在你有什麼打算?要和你的同伴一起離開嗎?”
伊莎貝爾憤怒地道:“不,我不要再和這些狼心狗肺的家夥同路了,我要去找老師告狀,我要把他們一個個踩在腳底下。特別是那個索娜,我要撕她的嘴,摑她的臉……”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米拉承諾不會將救出伊莎貝爾的真相說出去,就當作伊莎貝爾是自己大發神威殺出重圍的,伊莎貝爾也不再追究米拉偷採藥草和勾結亡靈的事實。不過伊莎貝爾看見米拉把三個怨靈收進口琴裡的舉動,還是忍不住狠狠吐槽了一把。
有了熟悉地形的怨靈帶路,不但沒有碰到居心叵測的其他採藥人,就連看門的教士也是輕輕避過。不過這一路米拉也絕對說不上是輕松寫意,伊莎貝爾雖然明眸皓齒美麗動人,但是一把毒舌真是摧枯拉朽,直接把米拉說得幾乎要懷疑人生,整個天空都灰暗下來,他終於有些同情那對黑發女孩了。
回到斯迪威城時已天色大亮,伊莎貝爾一進城就馬上向米拉告辭回教堂,米拉被壓抑了一路的心情立刻陽光明媚起來,飛快地跑向翠絲的小房子。
翠絲正在一邊咳嗽一邊硝洗著所剩不多的幾張毛皮,刺鼻的味道充斥著房間裡的每一條裂縫,看見米拉進來,她探身想從凳子上坐起來,卻還是腳下一軟又坐了回去。米拉撥開紛舞飄飛的滾滾灰塵,笑嘻嘻地把金龍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翠絲的眼裡看不出一點神采:“咳咳,其實你真的不需要為我做這些事。我想清楚了,哥哥是傭兵,他有自己的職責和信念,所以他的死和你是沒有多大關系的,你也不用有什麼內疚。至於我,這樣的生活,我早已經習慣了。”
翠絲低下頭,繼續用刷子用力洗刷著手上的狼皮,一滴豆大的水滴從她的眼中墜落,正落到她的手上。她的手被藥水浸泡得發白發腫,彷彿米拉在學院見過的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標本,上面還裂開許多口子,現出點點血痕。
米拉想了一會,問道:“如果是夜羽給你找來的金龍草,你是不是會很高興?”
“當然,哥哥每次出門,回來都會給我帶些小玩意的,我都會很高興,那樣至少表示哥哥還在關心著我,記掛著我。可是,哥哥已經不在了……”
“夜羽雖然不在了,可是哥哥還在呀。”看著翠絲抬起的雙眼,如同藍寶石一般純淨清澈,米拉的心絃似乎被撥動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繼續道:“其實呢,我和夜羽一見如故,互相傾慕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有如姆渡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當時就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做了兄弟。所以,現在我也是你哥哥了,有責任要把你的病治好。”
翠絲被米拉這番鬼話逗得輕笑了一下:“騙人。”
“我一樹梨花壓海棠,誠實可靠小郎君絕非浪得虛名,忠厚老實就是別人對我的評語,我怎麼會騙人呢?對了,這個金龍草怎麼用?直接吃下去?還是熬藥湯?”
翠絲呆了呆,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點紅暈:“我也不知道,要問教堂的瓦西裡神父。”
斯迪威城大教堂的告解室裡,瓦西裡神父看著米拉掏出來的一株又一株的金龍草,臉上交替浮現出震驚和貪婪的表情,米拉卻恍若未覺,只是問道:“神父,這些金龍草夠治好翠絲的病了嗎?”
瓦西裡連聲道:“夠了夠了,你把這些全部交給我吧,我一定好好幫她醫治。”
米拉吃驚道:“需要這麼多嗎?我還以為一兩株就夠了。這個怎麼用呢?直接吃下去還是熬藥湯?”
“你就直接給我好了,等我有空一定會上門去為她醫治的。”
“上門?神父你知道翠絲住在哪裡嗎?”
瓦西裡的眼珠不停地轉來轉去:“當然知道,我想想,是在中心廣場的噴泉邊上吧?不是?難道這個翠絲是雜貨店老闆的老婆?也不是?厄,難道翠絲是金雀花大街上的妓女?那我還要加收診金的啊,到那裡去一次可是要損害我的名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