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鐵騎出關中鞭笞天下,戎馬方才有兩載,怎麼就開始出現糧草不足的情況了?”
丞相昌平君在外,由李斯協助秦王總攬政要。
這也足見他深得秦王的信重,可是在點驗了賬冊後,李斯卻高興不起來。
“此次出征,購糧徵糧的準備工作很早就開始籌備了,老秦人也踴躍納粟拜爵,本該是夠的。”
糧官顯得有些委屈,李廷尉措辭嚴厲,大有怪罪自身的意思,“可南陽遷民實地,後來的穎川亦然,糧草消耗陡然就多了起來,而且大軍在外,人馬嚼用,每天都是個巨大的數字。”
“我大秦有巴蜀糧倉,還要好點,燕趙就更加難以維持了,戰事未起之時,我大秦商人入三晉購糧,收穫寥寥,足可見晉地乏糧。”
燕趙兩國的軍糧是足夠的,可民間糧商的大部分糧食卻被一條流暢的商道運走了,糧商們在家早早得數起金子來。
秦有巴蜀,戰爭的主動權又在他的手上,燕趙可沒有如此廣袤的周旋餘地,庫裡的軍糧相較於秦,更早見底,馬上就要開始數米過日子了。
秦國難,燕趙更難。
“韓國疲弱,糧倉內沒有搜檢出一粒糧也就罷了,怎麼魏國府庫內外也是糧草不敷?”
本想著陷大梁,納魏地,能好好的貼補一番,誰知道魏國糧倉也開始跑耗子了。
心中打算落空,秦國朝堂開始心焦後勤供應,李斯更是不滿魏地沒能搜刮出供大軍嚼用的軍糧。
“這個屬下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市井間有傳言,說是六國之糧都被好多大商人收走了,好在我大秦為戰事計,早早儲備軍需糧草,這才能撐到現在。”
李斯長考沉思,判斷著訊息的可信度以及其中暗藏的洶湧。
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一隻土撥鼠囤糧能造成七國糧荒,誰讓戰國時代的物質供給這麼脆弱呢!
邯鄲,趙王宮,雲臺。
趙王遷辰時單獨召見公子嘉,現在已經午時了。
而公子嘉仍不見出宮,想來是碰到棘手的事情了。
趙國與秦軍相持近兩年,公子嘉這兩年進宮奏對的次數也明顯多了起來。
“狼族人怎麼還沒打進關中?”
“你快派人前往汗帳催一催,讓攣鞮頭曼發動更多的草原勇士,難道他不想要河套肥美的草場了嗎?”
奏問方略這麼久了,趙王遷心憂戰事,再次提起了另一個方向的戰場。
“西面的月氏人侵佔了頭曼的部分草場,頭曼首尾不能兩顧,在達成和議前是不能放心南下的。”
趙嘉是整個三面攻秦計劃的關鍵人物,草原上的訊息他自然十分上心,那裡的心腹幾乎是三天一傳訊息。
“不過頭曼有意送太子名喚攣鞮冒頓者至月氏為質,重新劃分有爭議的草場,然後盡起部族勇士擊秦後背。”
趙王點點頭,公子嘉的話給他續了一濟定心丸,“不能再拖下去了,韓魏相繼為秦所滅,燕丹也被秦兵驅逐出魏境,右司過近日呈報上來的糧粖花銷太大了。”
左右司過是趙國掌管錢糧的官員,職責類似於韓國的少府。
雖然是本土作戰,但徵發瞭如此多的民力,也開始有些吃不消了。
“狼族已經與我大趙歃血為盟,東胡也遷走了,那麼李牧就不用久鎮塞外,我意由李牧掛帥,痛擊秦軍左翼,結束這漫長的僵持。”
“趙蔥的軍事才能畢竟不及李牧,李牧、司馬尚久經行伍,正是秦軍宿敵。”
公子嘉心道,繞了半天,果然正戲來了。
自己與李牧不和,趙國上下明眼人都知道,大王此次相召就是想要重用李牧。
畢竟糧草軍需的壓力太大了一些,事先做趙嘉的思想工作也有看重這位王兄的意思。
王弟趙蔥與趙嘉不睦,這也是趙遷有意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