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而留香,斟沏之時蒸氣升騰,名喚雪頂銀梭。”
紫蘭軒內,張良依足儒家禮儀將沸水衝入壺中,為尚公子奉上茶盞。
杯中霧所氣蒸騰,銀白色的葉尖在沸水裡上下翻騰,觀之悅目,聞之沁人心脾。
聽到張良這麼介紹,政哥不由一怔。
雪頂銀梭!
一個似曾忘卻又不斷迴盪在午夜夢迴的名字再度浮現。
天家無情,咸陽宮深。
打小你就獨獨喜愛這價比黃金的雪頂銀梭,我還曾申斥過你。
朝政內外諸事,一由仲父,你的結局雖然非我所願,但亦是你咎由自取。
“尚公子,可是有什麼未盡之言?”
“實不相瞞,這茶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嬴政對長安君成蟜的感情是複雜的,既有防備又想親近。
成蟜是嬴政登基之路上最大的競爭對手,但坐在咸陽宮最高處時,不免又升起對親情的渴望。
如果不是對這個幼弟心中尚存一絲溫暖,又怎麼會封其為長安君呢?
長安縣附墎咸陽城,如此分封,未免沒有希望成蟜能像長安縣依附咸陽城一樣依靠自己這個兄長。
甚至在成蟜兵敗身死之後,法外開恩,存其苗嗣,成蟜之後,子嬰最終還被任為宗正。
張良從相府取來雪頂銀梭,藉著奉茶品苟的由頭來說事,就是要告訴嬴政,“成蟜”來了。
結合卷宗,又有韓經點破,張良早已知道成蟜死後也被吸收成為八玲瓏的人格之一,此番只是為了提醒嬴政,行蹤已露,該考慮轉移的問題了。
“經公子在此佇立良久,托腮沉思,是有什麼所得?”
紫女突然主動跟韓經攀談起來,後者受寵若驚。
自從上次的鹹豬手事件後,這還是紫女第一次主動理會他。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塵。無由持一碗,寄與愛茶人。”
pose擺得好,姑娘少不了,韓經此時就擺出一副高士雅人的姿態,輕聲吟唱。
“這股香氣,聞之令人忘俗,果然是茶中聖品。”
“我只是在想,像雪頂銀梭這樣的香茗,子房為何從未拿出來請我品鑑一回半回?”
韓經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沉思的是我到底差在哪?”
又開始瘋言瘋語了,紫女後悔了,不該主動找他說話的,十句話裡就有九句是摻水的。
“那九公子呢,又是什麼吸引了你,以致於平時最愛的杯中物都棄之不理?”
韓非也在那默然無聲,紫女索性挨個喚醒。
“我在想,鬼谷傳人為什麼都喜歡倚在窗邊呢?”
...
我就不該問...
而此時,典慶已經從樓梯走了上來,見韓經看到了他,就停在耳旁休息等待。
韓經忙轉身,果然,衛莊仍舊選擇的是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