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墨鴉踩著晨霜白露就還著手令上了路,昨夜不知道墨鴉向白鳳將事情的全過程透露了幾成,總之白鳳再看見韓經,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負芻還沒來嗎?”
眼線在街口就而下了,要有訊息早傳過來了。
韓經只是想確認下,還想睡個回籠覺,冬天的被窩格外黏人。
“他要是來得太早,反而顯得不知禮守禮了!總得讓人用過早飯吧。”
焰靈姬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將懷裡餵過奶的韓嚶嚶塞給韓經,小傢伙沒有冬眠的習慣,一大早就精神抖擻的。
用完餐飲完漱口茶,又揉捏了韓嚶嚶無數遍,這才得到通報,正主上門了。
“負芻見過韓國公子。”
登門拜訪,禮下於人勢必是有所求。
求人辦事賠著笑臉再正常不過,可熊負芻不是這樣,天生一副司馬臉,好像人人欠他半吊錢一樣。
韓經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容許他有以貌取人的習慣,面上仍報以熱情。
“韓某來到熊公子的寶地,本該由我上門拜訪的。”
“韓公子經世大才,負芻緣慳一面,常引為憾事,今日天從人便,將韓公子送到我的面前,我又怎麼敢怠慢?”
熊負芻嘴裡說的都是最熱情的話,臉上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弔喪模樣。
韓經不禁懷疑,此人是否天生面癱,面部表情生來就沒有變化。
心裡犯嘀咕,嘴上絲毫不受影響,“熊公子謬讚了,一直以來,韓府商會買賣多承公子照顧,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楚地缺馬,往南更是匹馬萬錢,雙贏之局,我又何嘗沒有從中獲利?”
負芻封地緊靠三吳之地,與百越地區交流密切,蠻荒之地,瘴癘叢生,利潤再高,韓經的商隊也不可能走到那裡,只有負芻這樣的地方實權人物才能在那裡玩得風生水起。
駑馬4000錢本已是天價,負芻倒手轉出去,又能翻一番。
渠道為王,古今皆是如此。
“熊公子這麼鄭重其事的約見韓某,不會就為了專門前來見我一面,當面感慨一番吧?”
“當然不是。”
熊負芻聲音突然低了低,“其實燕丹大兄曾來楚地與我有過交流。”
話說了個開關,韓經就已經反應過來,燕丹當初牽頭成立“里長城”,楚國作為抗秦陣營第一大國,自然是優先之選。
而熊負芻這個身份特殊,又有一定權勢的楚國公子早早進入燕丹視線也在情理之中。
“燕丹聯絡我時,父王尚在位,我雖然意動,但沒有答應,後來也還一直與大兄有所聯絡。”
不用別人追問,熊負芻就將前因一一道出。
“等到韓公子代表韓國加入進來,我這邊也收到了訊息,所以韓兄販運來的軍馬,我照單全收,絲毫不用擔心大肆擴張的訊息洩露出去。”
說到這裡,熊負芻掃了韓經一眼,“我廣置軍馬,本就是為了謀取楚國朝堂更高的權位。”
“還真是自家人,為客戶保守秘密,本就是題中應有之意,只是燕丹等人未曾向我吐露過熊公子身份。”
韓經心裡想的卻是,燕丹真不愧為下一任墨家鉅子,不僅策反拐走了秦國陰陽家第二人東君,還竄聯起好大一股王公勢力,力圖阻擋秦國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