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之地剛降下一場冬雪,而車馬一過蜀道,就是另一片天地。
秦嶺、巴山彷彿將整個寒冬都擋在了外面,風調雨順都留給了天府之地。
沿路怪石嶙峋,草木崢嶸,狹仄逼人的石子路上,一支隊伍正在趕路。
三輛馬車,只有中間一輛坐著人,其餘兩輛碼著大包小包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秦國真的就這麼把我們給放了?”
墨鴉還有點不敢相信,做好了在咸陽長住的準備,誰想到就只是轉了一圈就被放歸。
韓經笑笑不搭話,嘴炮救國,爾等凡夫俗子又怎麼會知道!
全靠我一張利口,呈明利害關係,這才打動了呂不韋,至於約定好打包相送的韓國,韓經下意識忽略不計。
白鳳也看了眼神神秘秘的韓經,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又把頭轉向中途趕來會合的韓府護衛風虞貅。
他早早就追隨了八公子,應該知道前因後果。
“小白鳥,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風虞貅一點也沒給白鳳面子,再者,他確實不知道原委,畢竟他都做好了接應的準備,按常理,韓經一行久在咸陽不得自由,殺出逃歸可能是唯一的選擇了吧。
“經公子,我與白鳳一路護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公子有什麼佈置,還請知會我等一聲。”
“人都安全得出了咸陽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韓經的話並沒有解答場上眾人的疑惑。
“那敢問公子,回韓是走太行道,為何我等要扮成商旅走蜀道入蜀地?”
風虞貅也是一臉不解,見此,韓經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
“天下之大,山川錦繡無過於巴蜀,我早想見識一番,由蜀地順流而下,一日間就能至荊楚,由楚國商道回新鄭不過多花費半個月,就能遊覽大半個天下,難道不值得嗎?”
韓經手撐下巴,對著墨鴉,“早一天回到韓國,我們就早一日面對姬大將軍,那才叫個沒完沒了,多半個月清閒日子不好嗎?”
走過這段石子道,前面全是泥地,前幾天這裡剛下過一場雨,路面被雨淋浸透了,馬車一走就整個輪子陷了進去,全靠人力去抬,速度大大降低了下來。
前面不遠也有一隊商隊陷入了行路難的苦惱之中,見韓經等人跟馬車從後面過來,趕緊分出一管事模樣之人前來交涉。
“我們的馬車整個陷進去了,前面可能還有泥石山崩,我們打算就地紮營,等明日太陽曬曬地面,再行出發。”
說著此人一臉為難,“這條道又只能容一輛車過去,你看,你看你們...”
“既然如此,我們也紮下營盤,等明天再走。”
韓經話一出口,來人如釋重負,“多謝先生體諒,不是我等有意攔路,實在是路窄難行。”
隊伍裡餵馬的餵馬,架鍋點火的也開始支起爐灶。
“這管事一點也不像個生意人,倒像個江湖人士。”
風虞貅望著對面管事的背影說了這麼一句。
“這話從哪說起?”
韓經被勾起了興趣,風虞貅江湖經驗豐富,不會無的放矢,而且墨鴉白鳳二人也是一副贊同的表情。
“腕粗骨節大,下盤很穩,像是個使拳的練家子,關鍵是公子見過哪家的商隊管事交涉事情還扭扭捏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