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和丈夫爭吵,一不小心被他打成了熊貓眼,時晴很尷尬,只得戴上了墨鏡。
整整一個上午她都在擔憂兒子一個人上學的事,擔憂得心中發酸。
兒子從小到大,無論去哪裡都是她和關飛接送,幾乎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一切都在嚴格的掌控中。
但趙老師卻說這樣不好,得讓孩子獨力面對這個複雜的世界。
因為孩子總有一天會張大,會長齊羽毛飛走。
過分的溺愛其實是對他的一種戕害。
道理時晴都懂,但心中還是擔憂,擔憂得想哭。
她又回憶起孩子剛上初中時在學校裡看到的那一幕,學校是市重點中學,每年都會招收不少外地的好苗子。最遠的學生甚至來自距本市兩百公里的外省,這麼遠,自然要住校。
當封閉式管理的學校的大門緩緩關上的時候,裡面的住校生哭成一片,外面的家長們也在放聲大哭,準一個生離死別。
時晴很是奇怪,自己讀書的時候被父母管得嚴,早就想脫離家庭獲得自由,沒人管著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現在的孩子怎麼了,怎麼就不肯長大,怎麼就體會不到自由自在的快樂呢?
就在這兩天,當兒子要獨立上學放學,獨立處理生活中的瑣事的事情,時晴才深刻體會到那些家長的心情。
整整一個上午,她都心神不寧,幹什麼都精神恍惚。
她昨天流了點血,加上長期減肥,體脂率低,到中午的時候突然感覺很不舒服,忙跑到衛生間,嘔了幾口酸水,把眼淚都嘔出來了。
正難受的時候,突然有人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
時晴回頭,驚訝地發現來的人卻是楊一楠。頓時又尷尬又反感,皺了一下眉頭,把身體挪開了一步。
楊一楠低聲說:“時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了,關飛確實不象話。男人怎麼可以打女人,這還是人嗎?夫妻之間有了矛盾,解決了就好,大家靜下心開誠佈公談談,誤會消除了就好,又為什麼要動手。你放心,我會讓馮白做關飛的思想工作。”
“楊一楠,這是我的個人生活,好象和你沒什麼關係吧?”時晴心中極是不快。
她心中想:楊一楠你是我什麼人,我家的事情你管得著嗎?你是不是想看我笑話,看我現在烏了眼睛,你痛快了?
“咳,時晴你說這些就沒意思了。是是是,我們是有矛盾,不過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的事情我或許沒權力過問,但我家男人和你男人是朋友。你也知道馮白最是熱心,朋友遇到事他都會幫忙的。”楊一楠大大咧咧地說:“有句話是怎麼說的,遇到不痛快的事,找朋友開解,心裡就回好過許多。時晴,你也別撐著了,心理難過,想哭就哭吧。放心好了,衛生間的門我已經別上,這事我也不會往外說的,我細心吧?”
“我可沒哭。”時晴看了看衛生間的門,果然已經被楊一楠鎖上了,這人還真是夠細心的,知道維護領導的臉面。不過,我真的沒哭啊,我這是嘔吐嘔得眼淚都出來了。
還有,咱們之間都鬧成仇人了,你現在來買好,究竟有什麼目的,有意思嗎?
或者,是想看我笑話?
“是是是,你是沒哭。”楊一楠嘆息一聲,道:“其實,誰家沒有個煩心事,我也哭過,我也想找朋友傾訴。”
時晴一愣,你哭過,你哭什麼呀?馮白多好的一個人,園園又那麼優秀,你楊一楠把世界上最好的事情都佔全了還哭,這不是矯情就是埋汰人。
“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了,其實我並不比你好多少。”楊一楠突然有點氣憤又有點鬱郁。
時晴倒是驚訝了,無聲地看著她。
楊一楠是個話多,喜歡錶露心聲的人,立即拉開了話匣子開始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