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東西,有時候花再久的時間,也培養不出來。
只是溫謖謖明白了,樊輕水那丫頭卻不明白。
眼看著溫謖謖臉上的悲慟神情,蘇暖萌抿唇不語了。她記得之前有聽宋孽提起過,說溫謖謖救過他母親的命。
想必,在溫謖謖這個長輩眼裡,樊輕水還沒有壞到骨子裡。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宋孽出事,都是拜樊輕水所賜。蘇暖萌直到此時此刻都不敢相信,那個女人,居然殘忍到如此地步。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竟然也做得出來!
蘇暖萌不敢想,如果宋孽真的死在了急救室裡,她餘生當如何。
眼下她是真心後悔,悔自己為何偏要執拗的咬著牙關,爭著那一口氣,不肯大大方方的坦白自己對宋孽的感情。
她滿心的憂慮,黑亮的眼眸水霧縈繞,那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溫謖謖止了淚,從宋煜手裡接了紙巾遞給蘇暖萌:“丫頭,擦擦淚。”
蘇暖萌接過,眼簾低垂下去。本該是她來安慰宋孽的親人才是,怎麼反倒,變成溫謖謖來安慰她了。
“你放心吧,阿孽他福大命大,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說這次,也就是說,還有上次。
說起來,之前樊輕水也提到過。說過,宋孽曾經成為植物人的那段時間,她是如何如何照顧他來著。
思及此,蘇暖萌斂了傷情,目光澄澈的看向溫謖謖:“阿姨,宋孽他以前……”
溫謖謖知道她要問什麼,思緒一轉,一時間倒也顧不得傷心,將當初宋孽昏迷,成為植物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蘇暖萌。
“那是六年多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宋孽將將高一。
便是在高一下學期的那個暑假裡,發生的車禍,以至於他在床上躺了兩年,一直到樊輕夜和江陽高中畢業那天才醒過來。
索性,宋孽天資聰穎,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補習,參加了東華大學開學前的那次破格錄取考核,並且順利透過了。
於是,便又追上了江陽和樊輕夜,繼續跟他們做同學。
溫謖謖將那件事情,敘述得輕描淡寫,不提兩年間她自己有多傷心,又有多害怕。
她和宋煜可只有宋孽這一個兒子,若是宋孽沒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蘇暖萌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時間。
宋孽高一暑假,恰巧便是她中考結束的暑假。
也就是……他們當初約定好面基的那段時間。
難怪……難怪她孤零零從東華市高鐵站出去,在出口處等了許久,也未曾看見有人舉著寫有她名字的公示牌來接她。
難怪她在東華市滯留了整整一個暑假,也不曾聯絡上滄海一粟。
難怪滄海一粟自那以後就沒再上線過。
原來……都是因為宋孽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
一顆本就傷痕累累的心,此刻彷彿被人紮進一根魚刺一般,血流不止。
她啊,當年什麼都不曉得,便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被人騙了,期期艾艾的在異地等了兩個月,連根毛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