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寧瑞.....拉寧瑞先生.....請過來.....坐到我身邊來.....幫我把呼吸器摘下來.....”
“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我經歷過比這還糟的,就在學校裡發生過.....就一小會.....”
“.....”拉寧瑞無言地站起身來坐到了她床邊的椅子上,動作儘量輕柔地為她取下了呼吸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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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啊.....呼.....”她的胸口激烈地起伏著。
“請您.....請您把頭伸過來.....我來告訴您.....我所選擇的答案.....”
拉寧瑞做好了一切準備,他不想去管自己的這份情緒究竟因何而起,他只想順從自己的內心,哪怕就這麼一次。
.....
然後,他感受到了一股涼意,一股輕柔的風,伴隨著一個擁抱包裹著他的身體。
“.....!”薰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突然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身體,將他抱入自己懷中。
“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感謝您所做的一切”
“.....”
“一直以來都受您照顧了.....您真的認為,我會恨您嗎?”
“我.....”
“您是那個為了每一個受害者而戰鬥的人,我看得出來,您也不是第一次救了我的命了,您做了您該做的,我怎麼會怪您呢?”
“.....”
“以及.....呼.....您覺得我會對那個人.....那個東西復仇嗎?”
“.....我不會代替你思考”
“我想也是,但,就是這樣了,我想要復仇。”
“但不是以您所說的方式去做。”
她鬆開了手,讓毫無反抗的拉寧瑞從自己懷中脫離,但依然將一隻手搭在他肩頭,以清亮,透徹的眼神看著他,她的神情難以置信地鎮定,就算她的眼中仍有哭過的紅腫,就算淚痕清晰可見。
“他想要看到的是美好事物的毀滅,是對於生物行為的蔑視,他的行動基於人們的情緒,他想要看到.....咳....他想要看到我接受復仇,然後在殺死他後懷著無法消逝的恨意逝去,他想看到我什麼也沒能做到後就那樣碌碌地死去,他也想要看到我受不了這一切的打擊而選擇自盡——那我就偏不要這麼做。”
“他將所謂的詛咒加在我身,那又如何?我曾有過笑容,我並不是永遠都在被病痛折磨,更何況,這不是詛咒,我始終都相信,這不過是一種病,一種對我們所處的時代而言難以治癒的病。”
“薰.....”
“所以,是的,我——我希望能在這世界上找到那種治療的方式,而且,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我在中途死去,那我也絕不是在痛苦與憎恨中離開,而是懷揣著對於無法治癒這種疾病的遺憾,還有,對我這坎坷的一生所感到的驕傲。”
“驕傲.....”
“在那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如果我的死早已是命中註定——咳咳咳....那.....那我的父親....他.....他就是那個最早為我改寫命運的人.....他促成了一切的發生.....但又那樣的愛我.....哈.....他從來沒有放棄我.....他在死前.....讓我活下去.....咳咳.....”她的咳嗽就像是要把肺都吐出來一般,聲音也越來越沙啞。
“薰”拉寧瑞想要制止她接著說下去,她太虛弱了。
“.....我要代替我那反抗命運的父親發出聲音,絕不能向那個人,或者說....‘那個東西’屈服....”
“既然他以取悅自己為目的...而令人們陷入絕望.....那我就應當作為反抗他的人活下去.....在這個角度,我想.....我終於也可以和您一起同行,而不是作為您的累贅了吧.....”
“.....”
“.....歡迎加入,克萊因·薰”
克萊因·薰虛弱地笑了笑,搭在他肩頭的那隻手也鬆了力掉了下去,拉寧瑞趕在她一頭撞到牆壁上前托住了她的背部和後腦,將她重新在病床上安置好。
克萊因·薰再度進入了昏迷中,不過,這一次更像是一次沉沉的睡眠,拉寧瑞相信,過不了太久,她就會再次醒來了,到了那時,他們就可以計劃下一步了。
拉寧瑞心中五味雜陳,有不安,欣慰,有愧疚,有擔心與慶幸。
他將呼吸器重新安置在她蒼白的面容上,帶有輕微震動感的呼吸聲重新回到了房間中。
“.....這就是人類嗎”他自言自語道。
“這就是人類”然而有人回應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