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小院子鐘世澤說不清什麼心情,這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有著他一半童年歲月,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記憶,只是感覺是最騙不了人的,院裡的每一個地方看著都覺得親切又莫明的熟悉,還有心底已經蠢蠢而動的期待。
蘇家的小院很幹淨,沒有多年不曾生活沒有人跡的雜亂荒涼,這怕是要歸功於丁叔和丁嬸了,蘇未走之前給了丁家鑰匙,麻煩他們照看著點。
環視四周,熟悉的葡萄架,外公常喝茶的石桌,媽媽生前在上邊刻過花紋的木製窗子,還有她從小玩到大的鞦韆。
蘇未伸手摸了一下鞦韆的繩子依然堅固的樣子,像是近來換過的。是了,十多年了,原本的繩子風吹雨又淋,該是早就風化失了韌勁了。
呦呦看到鞦韆就爬了上來,讓推她,出神的鐘世澤回過神來,快一步走到鞦韆的後邊,輕輕用力一推,呦呦的小身子就隨著繩子蕩了出去,開心的笑了起來,聲音歡快又悅耳。
“舅舅推高點,推高點…”
蘇未開啟了屋門的鎖,推開門的時候迎面撲來的涼氣微重,屋內的情形跟她離開時還是一般模樣,別無二致。外公常坐的藤椅,一邊的茶爐,桌子上當年她跟媽媽一起做的陶罐,還有牆壁上掛著的一副母親畫的蘭草圖,一樣樣的看過去腦海中的記憶了也跟著鮮活,剛剛用力剋制才含在眼眶裡的淚水已經掛在腮邊閃著晶瑩。
一方格子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同時伴隨著的還有鐘世澤的淡溫和的聲音,“怎麼又哭了,回家了該高興的。”
“我控制不住,太開心了。”蘇未壓了一下眼角,吸了口氣,“離開這麼多年現在回來而且還帶著你一起回家了我太高興了。”
“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房間?”蘇未轉頭問鐘世澤。
鐘世澤笑笑沒有說話,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帶路,蘇未走在前面,推開了屋內北面牆上一扇掛著銅環的胡桃木門,裡邊就是樓梯間,有木製的扶手,泛著常年摩擦包漿後的油亮感,迎著窗子裡透過來的光,反射著耀眼的光點,像是能暈花眼睛一般。
鐘世澤的房間是他們的母親在世的時候佈置的,鐘世澤走丟的時候才三歲多,那個時候他們倆都還是和母親一個房間。到後來,蘇未足夠大,母親給她準備房間的時候一塊也準備了他的,是相鄰的兩間屋子,房間面積不小,挑高也夠,很是敞亮,不像現在城市裡買的商品房會有逼仄感。
房間佈置的簡單利落,床,書桌,書架還有衣櫃,雖然簡潔看起來卻很有味道,處處細節都透著巧思。牆上掛著副稚子童趣圖,那是蘇未大概八九歲的時候畫的,被母親掛在了這裡,有一些鐘世澤從小玩的玩具擺在書架上,窗邊的書桌上有個筆架,上邊只掛著一支小號的筆,一看便是幼童稚子才用的。那是鐘世澤小時候的第一支筆,是當年母親給選的。邊上還掛著一個銅鈴,外邊光潔泛著金屬拉絲的光澤,內裡卻是刻著繁複古老的花紋,有風吹來聲音醇厚綿長猶若鐘磬,蘇未也有一個一樣的,是十歲生日時外公給他們的禮物,外公說做人要珍惜時光,時時警醒。
鐘世澤在蘇未輕柔溫淡的聲音裡一樣樣的撫過這些跟他有著深遠關聯的東西,這些並不在他的記憶深處的物件一樣樣的看過去只覺得心底酸澀難挨,遙遠的母親漸漸清晰,她的溫柔靈氣,她的疼愛中慧以她的眷戀風華都絲絲的縈繞在了周圍,眼眶不覺泛上了溫熱的潮意。
“阿未。”院裡有人喊蘇未,是蘇未說的丁嬸,她剛剛回來從路邊過的時候李阿婆說蘇家的小阿未回來了,還帶回來了當年走丟了哥哥。
“丁嬸。”蘇未快步的從樓上下來,叫著人迎了過去。
“你這孩子,可算是回來了,這麼些年一個人在外面怎麼過來的。”
蘇未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您放心,我過的很好,這不是回來了嗎,也把我哥給帶回來了。”蘇未說著轉頭看著身邊跟著呦呦才慢悠悠的從樓上下來的鐘世澤,“丁嬸,這就是我哥,小時候走失的蘇哲了,這個孩子是我女兒叫呦呦。”
“是了,是了,我聽小源給我說了,說你有了女兒,還找到了蘇哲,這下你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們兄妹團聚也該安心了。”
“丁嬸。”鐘世澤上前禮貌的打著招呼。
“哎,你丟的時候跟阿未差不多還是一樣的臉呢,轉眼間就這麼大了,也終歸是回來了,我之前聽小源說你們中秋可能要回來,前幾天已經把被褥給你們曬洗過了都在櫃子裡。”
“丁嬸,這些年謝謝您了,如果不是您,這個家也不知道該成什麼樣子了。”
“說這個客氣話幹什麼,丁嬸是看著你長大的,做這些也是應該的,當年如果不是你外公,我們家也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說起以前丁嬸的聲音跟目光都有些悠遠,不過一瞬又笑了開來,“不說那些了,跟丁嬸回家,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蘇未卻是笑著拒絕了,“丁嬸您做的留著以後幾天再吃,今天剛回來,我想自己在家裡做。”
“瞧我,把這事兒都忘了,該的,該的,你們都是多年不回來了,這第一頓該在家裡吃。”
作者有話要說:
都已經虐過去了,
之後大家可以放心啦。
謝謝寶寶們的營養液。。
今天同樣會加更喲。。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