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從未去陳府登門拜訪過,但是今天這是要緊事,所以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薛承如今已經帶兵出發,如果京中還留有奸細不除,萬一被他們傳出什麼訊息去,那豈不是對薛承大大的不利。
好在陳府的門子也是見慣了大市面的,聽說是薛夫人跟白二少一起登門拜見自家大人,也沒流露出任何不合適的神色,將二人請到第一進的偏廳用茶,自己速速到後面稟報去了。
白緒寧心亂如麻,哪裡還有閒心喝茶,看著夏月初鎮定的模樣,又覺得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其實夏月初之所以心裡有底,也是因為她早就知道,薛承和陳大人已經對侯府有所懷疑了,今天這封信,不過只是一份旁證、佐證罷了。
如果沒有薛承的懷疑和陳大人的認可作為前提,她就是再著急,也不可能聽信白緒寧的一面之詞,拿著一封不知真假的信就來打擾陳瑜白。
不多時,門子回來道:“薛夫人,白二少,我家大人請二位移步花廳敘話。”
白緒寧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陳瑜白,這可是比他爹還大的官兒,是皇上身邊最得信任的重臣,他跟在夏月初身後,連頭都不敢抬。
“夏娘子大駕光臨,該不會是來給老朽做飯的吧?”陳瑜白倒是平易近人,見面還跟夏月初開起玩笑來。
“見過陳大人,貿然登門打擾,著實不該,但是事急從權,還望陳大人見諒。”夏月初條理清楚,幾句話就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並將密信和密文表一併取出放在桌上。
陳瑜白越聽臉色越嚴肅,示意小廝將東西拿下去翻譯,然後對夏月初道:“這樣一來,事情就跟唐茹所聽到的正好對上了。”
夏月初見陳瑜白說這話沒有避開白緒寧,於是也道:“對,之前我們得知的訊息都太片面,如今有了這封信,加上白二少對當天殷顥行蹤的證實,幾乎可以將事情的片段都補全了。”
白緒寧聽得一頭霧水,問:“補、補全什麼了?
“當天一早,殷熠帶人來我家送年禮,按照慣例,將軍肯定要留他用過午飯再讓他回家。但是當天衙門裡臨時出事,將軍不得不臨時去衙門處理,便跟殷顥約好,有空的時候再補請他,所以殷顥意外地提前回了侯府。
“提前回到侯府的他,應該是無意中聽到了侯爺跟殷大人的談話,也就是這封密信中的內容。
“他回房之後寫了密信,打發小廝將信送到你們的秘密宅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被發現了,因為心情苦悶,約你出去飲酒。
“殷顥喝的酩酊大醉,你將他送到侯府門口,但是你離開後,他卻因為心中苦悶難抒,讓車伕駕車將他送到我家門口。
“當天唐茹值夜,聽到響動去門口檢視,正好聽到殷顥的自言自語,也聽到他最後叫了一聲大哥。
“唐茹以為殷熠是來接殷顥回家的,當時並沒有往心裡去,誰知道凌晨衙門就傳來殷顥遇害的訊息……”
白緒寧聽得目瞪口呆,果然,雙方知道的都是片面的訊息,如今拼在一起,剛好就是殷顥當天的全部行蹤。
“居然真是殷大哥?可、可他們是親兄弟啊!”白緒寧雙拳緊握,眼淚卻已經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下來,“顥哥從來都沒有跟他相爭之心,即便知道了家裡的秘密,即便自己再痛苦,也還是違背良心選擇了保全家人,他……他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