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簡直要崩潰了,一個人面對抖如篩糠的小皇帝,還有暈厥過去的陳瑜白。
他深吸幾口氣,解下腰間的對牌,將門開啟一條縫,對外面還在候著不敢離開的裘繼虎和厲飛吩咐道:“裘繼虎,速拿我的腰牌入宮請太醫,請太醫院的院使和院判幾位大人過來,陳瑜白陳大人突然暈厥,不知情況如何,現在不敢隨意挪動,速去速回!厲飛,你守在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入內。”
二人之前在外面的確聽到了一些響動,雖然好奇但是也不敢進去檢視,此時聽了薛承的話,二人也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提起心來。
裘繼虎結果腰牌,轉身往外走,又聽薛承在後面加了一句道:“還有,將劉總管也請過來,好護送皇上回宮。”
劉啟是小皇帝的心腹,也是貼身伺候的人,這件事怎麼也繞不開他去。
如果他早就知道,那就必須要將他先控制起來;
如果他並不知情,皇上今後戒阿芙蓉癮的時候,也少不得要他幫著遮掩和照顧。
裘繼虎根本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問題,陳大人是陪著皇上來的,如今突然發病,情況不明,薛承如今作為衙門的負責人,也不可能直接離開不管,這樣皇上身邊不就沒人了麼,將劉公公請來自然是順理成章的。
薛承轉身回到正堂,見小皇帝已經開始痛苦地翻滾,涕淚橫流。
“皇上!”薛承跪在小皇帝身邊,猶豫半晌才壓低聲音道,“衙門裡有禁衛從都廣東府帶回來的阿芙蓉膏,皇上您……”
小皇帝到底上癮的時日尚短,此時雖然犯了癮,大腦卻還殘留著理智。
他拼命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擔心自己一會兒說不定會因為發作而喪失理智,他將手湊到唇邊,用力一口咬下去,血立刻順著牙印流出來。
“皇上!”薛承趕緊跳起來,去櫃子裡找到金創藥,給小皇帝上藥包紮,還要分出一點心神去照看陳瑜白的情形。
一回頭見陳瑜白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嘴唇黑紫,薛承簡直是心力交瘁。
十幾歲帶兵被人圍困,帶領親衛隊以少勝多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這般無力。
薛承用力掐著陳瑜白的人中呼喚:“陳大人?陳大人您快醒醒!”
小皇帝還在努力與自己作鬥爭,好在陳瑜白終於慢慢轉醒,喉嚨中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此時裘繼虎已經快馬加鞭地將院使項昌林和當日當值的院判馮堯帶到衙門,回稟說劉總管也在趕來的路上裡,即刻便到。
薛承在殿內道:“下官此時脫不開身,無法迎接二位大人,請二位大人直接進來。”
項昌林和馮堯早已知道是陳瑜白突然暈倒,皇上也在殿內,哪裡敢有什麼意見,乖乖地揹著藥箱推門進入衙門正堂。
薛承用自己的身子擋著小皇帝,生怕被外面其他人看出端倪,待二位太醫入內,大門重新被關上之後,才挪開身子。
看到小皇帝衣服上有血,正在痛苦地翻滾的情景,項昌林和馮堯都傻了。
項昌林呆愣在原地,馮堯更是手一軟,藥箱掉落在地,“砰”地一聲響,震得屋裡屋外的人都是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