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可宏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人敢這樣跟自己說話了,瞬間血往上湧,眉毛都立起來了。
“還請夏娘子慎言。”鄭可宏好歹還記得夏月初是薛夫人,儘量壓著怒火道,“烤全羊又不是你的獨家菜品,憑什麼你能做御膳房就不能做?”
“就憑我自己會做,不用找外援!”
一句話就把鄭可宏噎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御膳房的人聞言全都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夏月初看起來年紀輕輕,頗有些瘦弱的模樣,說話竟然這麼剛。
只有何懷生從夏月初剛才的話裡聽出了未盡之意:“夏娘子,你的意思是,這烤全羊還有法子能救?”
“能不能救都得救,而且宜早不宜遲。”夏月初說罷,對何懷生道,“勞煩何大人在此維持一下秩序,我回去拿點東西。”
夏月初一走,院子裡就亂了套。
“她以為她是誰,就算現在是將軍夫人了又如何,薛將軍怕是都不敢在宮裡這般放肆。”
鄭可宏是最先跳出來的,對著何懷生也沒有絲毫的顧忌。
“何大人,這是御膳房自己的事兒,就該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弄個外人來算什麼事,若是傳出去,別人還道咱們御膳房沒人了呢!”
“御膳房可不就沒人了麼!”何懷生一肚子氣都撒在鄭可宏身上,“御膳房若是有人你還用去外面請大廚?你惹出來的事兒有本事就自己解決,自己搞不定還挑三揀四又算什麼?
“你也是御膳房的老人兒了,我以為有些話沒必要說得那麼白,但你既然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鄭可宏,你以為這只是個烤全羊的問題麼?一個弄不好,搞砸的是陛下登基後第一次款待外賓,丟的不是你的臉面,也不是我的臉面,而是陛下跟整個兒大齊的臉面。到時候把你砍了都挽回不了影響!”
跟廖老比起來,何懷生的性格更加溫和一些,御膳房眾人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何懷生說罷,也懶得再聽鄭可宏說什麼,直接下令道:“所有人都散開,不許影響夏娘子,如果夏娘子需要幫忙,你們也都有點兒眼力見,該幫忙的就伸手幫忙,夏娘子有什麼吩咐,都給我跑著去做,聽清楚沒?”
“聽清楚了。”大家全都喏喏點頭。
很快,夏月初便帶著兩個徒弟和楊艾琪一起過來。
王樺手裡捧著木盒,沈瑩手裡的,看著像一卷牛皮。
楊艾琪過來,直接衝一旁的雜役吩咐道:“搬個長條案過來,準備二十個盤子,再準備幾個大盆,再去幾個人燒水,多多的燒,把御膳房最大號的鍋抬兩個出來,坐在灶上,燒好的水都倒入鍋內,留著備用。”
有了之前何懷生的命令,此時即便有人心裡不服氣,卻都還是按照楊艾琪的吩咐忙活起來。
很快,院子裡就只剩下幾位菜品做完無事可做的大廚和各自手底下的學徒了。
長條案很快就被抬了過來,王樺和沈瑩上前,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
木盒開啟,裡面放著各種小巧的工具,但卻並不是廚具,斧子鑿子什麼的,更像是小一號的木匠工具。
牛皮卷被展開之後,裡面竟然是從大到小、造型各異的刀子。
學徒們都有些看不明白,但是幾個大廚卻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好久沒見過這麼全的東西了。”
“別的不說,光是能把這套東西擺出來,這個夏娘子還是有幾分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