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既然不想與我同流合汙,今日又來做什麼呢?”薛承原本還掛著幾分假笑的臉瞬間沉下來了。
寧耀輝急忙出來打圓場道:“奉修,你表弟當初也是不得已,他在那個位置上,上頭下令,他也不得不從啊!”
他說著轉向夏月初,想把話題岔開道:“之前就聽說外甥媳婦的廚藝甚好,不知道舅舅這次有沒有這個口福……”
寧耀輝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想留下吃頓飯。
一來飯桌上說起話來,總比此時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更緩和一些;
二來他心裡清楚,他們父子來登門拜訪,京中有心人肯定都看著呢。
如果一兩盞茶的工夫就離開,今後的日子怕是要更加不好過了。
但如果能留下來用一餐飯的話,其他人再想為難寧翰義,心裡肯定要先掂量掂量。
薛承卻根本不打算讓他岔開話題,更別說還想吃夏月初做的飯了,直接道:“不得不從?我怎麼聽說是表弟主動請纓參與搜查,甚至還說,因為我們有親戚關係,萬一打了照面,他可以放鬆我的警惕,更容易將我抓捕歸案?”
寧翰義猛地抬頭看向薛承,這件事連他父親都不知道,薛城又是從哪裡得知的?
寧耀輝顯然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樣一節,剛想替兒子辯解,可看到兒子的神色,便知道薛承所言非虛。
“奉修,這其中,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吧?”寧耀輝滿嘴的苦澀,但這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如果這件事真的坐實了的話,以後根本不用薛承做什麼,只要他不表態,其他人為了討好他,就有的是法子折磨寧翰義。
寧耀輝這人雖然才疏學淺,但其實本質並不算壞,說白了就是個自己不努力希望靠家裡的二世祖。
雖然有時候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惹人煩,但至少沒有壞心。
薛家出事之後,他也是真心地替寧氏擔心過的,且不說他是為了姐弟情還是為自己少了個靠山而憂慮,至少還算是有份情誼在。
但是寧翰義卻不同,他出生的時候寧氏早已嫁人,每年只有逢年過節走親訪友的時候見上那麼幾次,他從小膽子小還愛哭,薛承也不喜歡帶著他玩兒,所以他對姑母和表哥的感情並不深厚。
寧翰義從小就聽祖母將當年家中的風光,然後再數落他爹不成器不上進,三五不時地還要用薛承的出息來鞭策他。
所以說,薛承對於寧翰義來說,就跟別人家的孩子一樣。
他心裡憋著一股勁兒想要上進,偏生天資有限,連找個差事都要姑父幫忙,這更加刺傷了寧翰義那虛高的自尊心。
所以當聽說薛家出事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緊接著心頭便襲來一陣狂喜。
這下子,就不會再有人拿薛承跟自己比了。
他當時因為薛家這回是死定了,都已經滿門抄斬了,只剩下薛承一個人逃亡在外,還能翻出什麼花兒來不成?
他便趁機主動請纓,以薛家為跳板,讓自己連升兩級,甚至得到了慶王的褒獎。
當時身邊有許多人對他的做法不齒,可他並不在乎,他心裡還幻想著,只要等慶王登基,自己就相當於走上了青雲大道,日後的成就一定會比祖父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