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府衙放衙之後,殷熠回家換了衣裳,帶著蔣氏去上膳堂赴宴。
路上殷熠交代道:“我沒見過夏娘子,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之前顥兒不懂事,把人給得罪了,今日去如果夏娘子擺臉色的話,你且容量些個。”
蔣氏面色不變,心裡卻微微吃驚,看來丈夫還真是很重視這個薛家的後人。
“夫君放心,妾身省得。”蔣氏說完,又試探著問道,“以前先帝尚在的時候,夫君跟薛小將軍似乎也並無什麼走動,沒想到你們關係還挺親厚。”
“奉修跟顥兒年紀相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自然更親厚一些。我學文他習武,那時候我天天埋頭苦讀,他時不時地被家裡帶到軍營操練,哪裡有什麼走動的時間。但是奉修這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如今終於回來了,我這個身為兄長的,自然要照顧一二。”
“這是自然的!”蔣氏笑著說,“妾身會跟夏娘子處好關係的。”
殷顥聞言滿意地點點頭,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表示閒聊告一段落,不準備再說話了。
蔣氏立刻收聲,垂眸盤算著打京城出來前從孃家得來的訊息,大房的蔣昕延似乎一直想找夏月初的麻煩。
而且他最近一年來不知道做了什麼營生,銀子跟流水似的往回搬,把本來就有些糊塗的老太爺哄得都快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蔣氏是蔣家二房嫡出,自然知道,最近自家被大房壓得翻不了身,父母的日子都挺艱難的。
即便嫁到殷家多年,如今兒女雙全也算是站穩了腳跟,殷熠對她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但她還是會忍不住擔心,一旦失了孃家的助力,自己的日子還會不會有現在這樣滋潤。
畢竟她已經三十歲了,今後每一天都在走下坡路,日漸人老珠黃。
而殷熠卻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歲數,人又生得翩翩公子模樣,出口成章,引經據典,才華橫溢,仕途也是一片坦途。
蔣語珍的遭遇她可是記在心裡的,張吉松如今被蔣曼芳迷得神魂顛倒,若非還要繼續走仕途,不能太無所顧忌,他怕是都能把蔣曼芳寵到蔣語珍頭頂上去。
她可不希望某天醒來,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被其他更年輕更美貌的蔣家姑娘所取代。
因為這次是家宴,所以夏月初直接叫人把桌子擺在了她跟薛壯住處的堂屋,並沒有放在天字號房。
那邊的裝飾佈置太過奢華,用來招待知府大人興許可是,但若是用來招待故交大哥,就顯得太過生分疏遠了。
因為殷熠是帶妻子來的,所以夏月初也要在席上作陪,不方便一直待在後廚。
但是保定府這邊除了楊艾琪又沒有其他人手可用,不得不派人去京城把姜瑞禾、王樺、沈瑩和夏瑞軒接過來幫忙。
殷熠攜夫人到了之後,夏月初跟在薛壯後面上前見禮,寒暄了一陣之後,她留下姜瑞禾陪著蔣氏,自己上後廚掌勺去了。
殷熠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隨口提了這麼一句,倒是辛苦弟妹了,其實我來主要是想著咱們兄弟之間親近親近,吃什麼倒是其次。再說了,上膳堂的飯菜,就算不是出自弟妹之手,也能讓人吃得讚不絕口的。”
“不妨事,大部分都準備好了,讓徒弟們看著火候就行了,她這會兒是還有兩個菜要炒,怕徒弟把握不好火候。”
蔣氏聞言柔柔地笑著說:“今日我借了老爺的光,可以大飽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