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欽操著他那一口不算太標準但是詞彙量很豐富、表達也挺地道的官話,仔細看了看封七道:“這位小兄弟看起來似乎有些面善,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封七這會兒臉上身上都濺有鮮血,臉頰又被他抹了一把,身後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好幾具屍體,饒是他生得再俊俏,此時看起來也像個嗜血的變態。
可是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色目人,非但不躲遠點反倒還笑呵呵地往前湊,讓封七心裡越發警惕。
若非怕殺了異族人會引來太大的麻煩,封七手裡的匕首此時都已經要揮出去了。
“對不住,我並沒有什麼印象。”封七沉著臉,只想打發了這個人,儘快把夏月初帶回家。
這一地橫七豎八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人,還需要善後處理才行。
如今薛壯去保定府了不在京城,要如何處理,還得先找廖老爺子討個主意。
扎拉欽卻好似看不懂別人臉色一般,也根本不聽封七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言,突然一拍手,自說自話道:“哎呀,我想起來了,你不是保定府上膳堂的封掌櫃麼!我雖然沒去上膳堂吃過飯,但是有幸嘗過夏娘子做的全駝宴,也聽說過上膳堂的名氣,只可惜當時有急事必須離開保定府,不然肯定要去好好嚐嚐夏娘子的手藝。”
聽到對方說全駝宴,封七才想起來他是誰。
但是即便想起來,也不是什麼好印象,今天的事情又發生得蹊蹺,封七此時可以說是草木皆兵,對一切都充滿懷疑,更不要說扎拉欽這個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傢伙了。
“車裡的人該不會就是夏娘子吧?”扎拉欽的神色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車裡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別是嚇壞了吧?封掌櫃不過去看看麼?”
封七狠狠地盯著他,心道我就算要看,也得先把你解決了再去。
兩個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不下,車廂內的夏月初突然又射了一支箭出去。
只不過這次並不是淬了毒的弩箭,而是朝天發射用來傳遞訊息的哨箭。
哨箭脫離了手弩,飛快地衝向空中,空氣穿過經過特殊設計的箭身,發出警報般的響聲,尾巴上還帶著一簇紅色的煙霧。
扎拉欽沒想到車廂裡竟然會射出哨箭,這聲音他經常能聽到,並不陌生,只不過每次聽到這個聲音,就意味著必須要拿起武器與人戰鬥。
許是被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所以扎拉欽的臉色不太好看。
原本站在他身後比較放鬆的幾個隨從卻突然警惕起來,緊緊盯著馬車,挪動腳步將扎拉欽護在身後,心裡忍不住地後怕。
如果剛才從車廂裡射出的不是報信的哨箭而是殺人的弩箭,他們誰也無法保證能夠護扎拉欽周全。
遇襲的地方離廖府並不算太遠,只隔著兩條大道,原本從巷子裡繞過事故路段之後,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鄒泓幾個人此時都在廖府,夏月初希望他們看到或是聽到之後能趕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