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的生母是先帝的德妃,雖然過世得早,但是出身世家名門,無論是家世還是人品都無可挑剔。
但是小皇帝的生母卻不過是個下等宮女,是先帝某次醉酒後的春風一度,懷孕後也不過被封了個才人。
原本等她誕下皇子,位分再怎麼說也能往前進一進位的,只可惜是個沒福的,生孩子的時候直接難產死了。
所以對於慶王來說,自然是看不上小皇帝的出身。
當初面對兩個都是同父異母的弟弟,長公主之所以偏幫慶王,不僅僅是因為幼年時的情誼,出身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
雖然之前就已知道小皇帝拉攏了薛承,但是暗中拉攏跟正式重審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是一個訊號,而且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
小皇帝之所以敢這麼做,肯定是已經站穩了腳跟,要開始有更大的動作了。
此時在議事廳內坐著的人,除了顧元,都是在奪嫡之前就跟隨慶王左右的親信,自然知道薛家謀反案根本就是慶王一手安排陷害的。
此時小皇帝開始重審此案,難道是要開始清算慶王的罪行了不成?
京城急報,寫的都是要緊的內容,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自然沒有寫入其中,沒想到竟造成了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誤會。
慶王原本就擔心小皇帝的皇位越坐越穩,再看到這樣的訊息,心底的不安瞬間被放大。
他放下手裡的密信,抬頭看向顧元,沉聲問:“顧先生剛才所說的去與西夏接觸,可有具體的構想?”
江尉明聞言心中大駭,要知道,奪嫡內亂雖然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但也總比勾結外敵來得好許多。
但是看著慶王黑沉的臉色,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勸阻最終還是被他死死嚥了回去。
顧元輕咳了兩聲道:“屬下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若是平時,慶王肯定會一口答應下來,但是他之前剛剛對顧元產生了一絲懷疑,所以此時遲疑片刻道:“先生身體不好,如今又正值深秋,西夏那邊本就是苦寒之地,先生還是坐鎮王府,居中指揮為好,切莫以身犯險。”
“多謝王爺體恤。”顧元並未堅持,沉吟片刻道,“若是派別人前往,我還需要時間再仔細完善一下計劃,需得多考慮幾種情況進去,畢竟通訊不便,不能及時溝通。”
慶王痛快地點頭道:“那本王就靜候先生的訊息了。”
二人三言兩語,竟就把與西夏接觸,謀求合作的事情給定下來了,這讓議事廳內其他人的面色都不怎麼好看。
議事結束之後,顧元回到自己房中,面色一掃之前的雲淡風輕,變得凝重了許多。
今日慶王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不確定是自己太過敏|感還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顧元坐在桌前,將自己最近的所有行為舉動細細過了一遍,並未發現露出什麼馬腳,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慶王此人生性多疑,也許恰好只是他的疑心病犯了。
暫時放下這件事之後,顧元拿起一本新摺子,研墨提筆在上面飛快地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