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此時沒有外人,夏月初便也脫鞋上炕去坐著跟陳嬸兒說話。
“剛巧老大昨個兒回來的時候說,今年開春時候的天氣不好,山貨怕是要歉收,正準備給你寫信,問問如果是去年的乾貨,存放得好的,要不要買些?”
“現在吃的可不就都是去年的山貨麼!若是品相好,多收一些也無妨,如今保定府那邊的用量也挺大的。不過秋天的時候也還是要收的,哪怕價錢貴點兒也得收。”
“行,那我就知道了,放心吧。”兩個人聊了會兒家常,陳嬸兒終於忍不住問,“你還要去薛家看看麼?”
“既然回來一趟,怎麼也得過去露個面,不然傳出去叫人戳大壯哥的脊樑骨呢!”夏月初淡淡地說,“我出門前,我爹也叮囑我,讓我無論如何也得過去看一眼。我尋思等會兒從你家出去了過去露個面,給點銀錢做孝敬也就是了。”
陳嬸兒卻突然壓低聲音道:“薛家出事兒了,你還不知道呢吧?”
“出啥事兒了?”
“老三媳婦自打生了個丫頭之後,就一直不順當,中途懷了一次又沒留住,後來她也不知道聽了什麼人胡說八道,說是包生男孩兒,她便信了,開始弄什麼丸藥吃。
錢花進去不少,倒還真是懷上了,一家人寶貝似的護著,沒想到最後生出來個怪胎,只有兩條胳膊一條腿,是男是女都瞧不出來,生下來之後的哭聲跟老鴰子叫似的,駭人得很。
後來那孩子沒活兩天兒就去了。
村裡人說什麼的都有,以前大家罵人總愛說生孩子沒屁眼兒,誰知道還真能生出沒屁眼兒的孩子啊!
如今就算是吵架,這話大家也不敢瞎說了,一旦說出口,保準就得打起來。”
夏月初心道,古代的丹藥是能隨便瞎吃的麼?沒看到連皇帝都有吃死的麼!
估計也就是薛家沒什麼錢,吃得也不多,這才只是生出一個畸形兒來,如果真是有錢敞開兒了吃,怕是連大人也要吃得中毒,弄不好一屍兩命。
“還有薛家老二,如今已經跑得找不到人了,只剩他媳婦在家帶著兩個孩子,天天被你婆婆罵得抬不起頭。”
“老二跑哪兒去了?”
“還不是因為分家,各家都分到了地和東西,加上小芹出嫁拿到的彩禮錢,老二就又跑出去賭錢,等到債主追上門來的時候,家裡才知道,再想找他已經找不見了。
家裡的錢都被他偷著花得差不多了,分到手的地也都賣出去了,要不是兩個閨女年紀還小,又都面黃肌瘦的,怕是連閨女也得叫他賣了錢去賭。”
夏月初越聽越是糊塗:“以前有賭錢毛病的不是老三麼?怎麼老二又去賭錢了?”
“還不是被老二帶著去的!”陳嬸兒翻了個白眼兒道,“老薛家啊,也就薛壯是個好的,盛氏生的那幾個貨,真是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
老三在外頭欠了債,為了給自己堵窟窿,就把老二勾進賭場裡去,這才把自個兒摘了出來。”
夏月初沒想到薛家這兩年竟然鬧出這麼多事兒來,本來就不怎麼想去,這會兒更加打心裡牴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