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傳著實高興得太早了些,因為緊接著,他便聽到陳瑜白帶著笑意道:“這個不怕,我認識一個手藝極好的大廚,她做的杭幫菜,絕對不比杭州本地的大廚差,而且還更加好吃,焦老什麼時候想吃家鄉菜了,我便親自去請夏娘子來給您做菜。”
夏!
娘!
子!
這三個字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沈傳剛剛還飛揚雀躍的心上,震得他耳中嗡鳴,將他好不容易重新撿起來的自信再次擊了個粉碎。
沈傳只覺得腦中一陣劇痛,緊接著便眼前發黑,身子一歪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江正領著人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重物倒地的聲音,扭頭便看到沈傳口眼歪斜地倒在地上,登時嚇了一跳。
陳瑜白和焦豫也聽到聲音,朝外面張望詢問,得知情況後忙差人去請大夫。
沈江把沈傳安置在跨院的客房中,又派人去通知他那幾個還在後廚的徒弟們。
徒弟們也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個個嚇得嘴唇都白了。
師父明明是去領賞的,怎麼好端端地變成這樣?
但若是去別人家下廚做菜,他們興許還敢開口質問一下主家。
但在這裡……
把他們叫來的人是杭州知府羅鶴洋,他們服務的物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陳瑜白陳大人。
誰敢問?
又能問出什麼?
他們只能一個個兒哭喪著臉守在沈傳的床邊,焦急地等著大夫快來。
好在羅鶴洋是個極其細心的人,他不但派了廚子過來,還專門請了兩位口碑極好的大夫也跟著一起進了園子。
如今可巧就正用上了。
暫且不提羅鶴洋聽到下人來報,說陳大人派人請了大夫之時有多驚慌失措。
先說沈傳這邊,大夫為他診脈的時候,人就幽幽轉醒了,但是情況卻並不太好。
他此時右半邊身子根本不聽使喚,想開口說話,一張嘴,口水就順著歪斜的嘴角流下來,舌頭也木木地不聽使喚,無論怎麼努力也吐不出個完整的字來,只能發出含混地嗚嚕聲。
沈傳徹底被嚇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左手胡亂地抓撓著,急得面紅目赤,眼前更是一陣陣地發黑。
大夫此時心裡已有判斷,收起脈枕道:“病人舌質紅或紅絳,舌苔薄黃,脈弦有力,偏身麻木,口舌歪斜,乃是肝陽暴亢、風火上擾,我先開一方鎮肝熄風湯,再給你加梔子、黃芩以清熱除煩,先吃一劑看看情況再作調整。”
這位大夫沈傳是認識的,乃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裘慶平,在杭州府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名醫了。
沈傳聽他這樣一說,心裡就更慌了,一把抓住裘慶平的手腕,想要仔細問個明白,自己吃了藥之後會不會好,難不成以後右手就不會動了麼?